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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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御花园会 秋千架下诉往昔恩怨（第1页）

暮春的雨丝裹着海棠残瓣斜斜掠过九曲回廊，卫蓁蓁立在朱漆廊柱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星纹玉璧。三日前墨家总院那满地的血泊仿佛还在眼前，此刻御花园里却飘来阵阵欢笑声——柳氏斜倚在湘妃竹榻上，鎏金累丝点翠步摇随着她晃动的手腕折射出冷光，周围簇拥的妃嫔们捧着团扇掩嘴窃笑。

“听说卫家当年通敌叛国，贺国公夫妇大义灭亲才保住了皇室颜面。”柳氏故意提高声调，眼尾扫过廊下的卫蓁蓁，“如今皇后娘娘还想为罪臣翻案，真是可笑。。。。。。”话音未落，湘妃竹榻突然剧烈震动，众人惊呼声中，一支银簪直直钉入榻边石桌，在精美的云纹上划出狰狞裂口。

卫蓁蓁缓步走来，月白色广袖无风自动，颈后星纹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七公主容玥慌忙起身相迎，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沾着泥点：“嫂嫂！”却被卫蓁蓁抬手止住。她的目光落在柳氏手中的步摇上——那本该是太后赏给新晋林美人的物件。

“柳妹妹对我卫家旧事如此上心？”卫蓁蓁指尖抚过石桌上的银簪，“这簪子，倒让我想起墨家总院那面血墙。”她顿了顿，看着柳氏骤然变色的脸，“那些被幽冥教屠戮的墨家弟子，他们的血，可比这步摇上的点翠鲜艳多了。”

柳氏强撑着起身行礼：“臣妾只是。。。。。。”

“只是替贺家传话？”卫蓁蓁突然逼近，身上裹挟的寒意让周围温度骤降，“贺二公子临死前说的话，本宫可记得清楚。”她压低声音，只有柳氏能听见：“当年卫府地牢的钥匙，是不是你亲手交给贺连州的？”

空气瞬间凝固，柳氏踉跄后退，撞翻了石桌上的茶盏。就在这时，一声清朗的“参见皇后娘娘”打破僵局。萧沅手持油纸伞穿过雨幕，月白长衫沾着水痕，却不减温润气度。他递上手中奏折时，卫蓁蓁瞥见他腰间晃动的半块玉佩——那残缺的并蒂莲纹路，与她贴身收藏的碎片严丝合缝。

“萧大人对江南事务很是上心。”柳氏突然阴阳怪气，“莫不是和皇后娘娘有什么旧。。。。。。”

“啪！”卫蓁蓁的团扇重重拍在石桌上，惊起一片茶渍：“柳妹妹身为侧妃，不好好修习女诫，倒学起长舌妇？”她转向萧沅，声音柔和下来：“劳烦萧大人将奏折送至椒房殿。”

待萧沅离去，卫蓁蓁走到秋千架旁。藤条上还挂着未干的雨珠，轻轻晃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在卫府后花园，她也曾这样坐在秋千上，父亲在身后轻轻推动，母亲拿着绣帕站在花树下微笑。而如今，父母的尸骨早已化为黄土，卫家老宅也成了贺府别院。

“嫂嫂在想什么？”容玥小心翼翼凑过来，“萧大人方才。。。。。。”

“玥儿，你相信因果报应吗？”卫蓁蓁轻抚秋千藤条，星纹玉璧在袖中发烫，“贺家欠下的血债，总要有人讨回来。”她望向远处被雨雾笼罩的宫墙，想起墨家总院那扇紧闭的大门——推开它时，满地尸骸与墙上血字，何尝不是幽冥教对整个王朝的挑衅？

雨势渐大，柳氏等人早已仓皇离去。卫蓁蓁却站在雨里，任由雨水打湿华服。萧沅的半块玉佩在怀中发烫，与星纹玉璧的热度交织。她记得他临走时欲言又止的眼神，记得秦淮河畔的花灯，记得那年他说“待我金榜题名，定来卫府提亲”。可命运弄人，再相见时，她已成皇后，而他只是个朝中臣子。

“娘娘！”青禾举着伞匆匆跑来，“陛下宣您即刻前往御书房。”

卫蓁蓁转身，发间的东珠步摇在雨中泛着冷光。她知道，这场在御花园挑起的风波，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前奏。幽冥教尊主在暗处虎视眈眈，贺家余孽蠢蠢欲动，而她与萧沅之间隐秘的过往，随时可能成为政敌攻击的把柄。但当她摸到怀中两块即将拼合的玉佩时，心中涌起一股坚定——为了卫家，为了墨家那些惨死的弟子，她定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雨幕中，卫蓁蓁的身影渐行渐远，唯有秋千架在风雨中摇晃，诉说着被时光掩埋的恩怨情仇。而在椒房殿的暗格里，半块玉佩正静静等待着与另一半重逢，正如命运早已注定，有些因果，终将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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