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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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初露锋芒（第1页）

抬出这个名头好像很有用，就连庞伟、智游他们几个也眼巴巴地看着虞午，希望他不要拂了美人之意。

虞午无奈，心想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不去了，只好想想上学时候背的那些古诗里有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了。可是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自己也不是什么文科的高材生，勉强能背个几十首诗了不起了。回头得找个时间复习复习，最好能够事先默写下来，免得自己哪一天往了，要用的时候想不起来。

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做，就不能拖泥带水，他道：“孟春姑娘，我对乐理确实不怎么擅长，这一笔字也是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既然姑娘开口了，我也只好献丑了，做得不好就权当一个笑话。我斗胆以姑娘为题，作个短令，烦劳智兄手书，孟春姑娘谱曲。这传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话！”

卫鲲闻言大喜：“好好好，虞兄这个提议好。吕大娘哪去了？快告诉她！智兄妙笔丹青是出了名的，可谓千金难求，今天我们来逛园子，却着实是给她捞着了。过了今天，庞城花楼十二花算是分出魁首了！”

下人早摆好了笔墨绸绢，虞午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纸呢！书法也没有得到全面的发展，停留在初始阶段，嘿嘿，等我造出纸张来，还不被文坛奉为圣人？

虞午清饮了一杯，搜肠刮肚只好把那首美人歌拿出来了。

“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智游原本是打算边听边写，岂料只写了一句，便脸色大变。他原以为虞午不过是应景写个泛泛之作，没想到开头如此惊艳，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商贾之徒？

赵嘉是没听出个好，庞伟却也是眼前一亮，早听姐姐说过虞午的文采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只不知师承何家，颇有些歪才的意思。他一直还不信，以为姐姐过于夸大了，今日方知确有其事。

卫鲲听了也是大叫：“亏了亏了，吕大娘你今天要倒找我钱才是！智游，你快写上虞公子午赴卫郎酒宴，有感而做！”

智游虽然没有理会他，却也是认真了起来，将刚刚写就的几个字糊的一下全涂了。重新取过一张绢布，猛饮了一口酒，挥毫泼墨，一气呵成。他的笔触随着酒精的刺激而变得更加自由奔放，每一笔都尽显力量和美感。在他看来，唯有用上这十几年日夜苦学的全部功力，才配得上这首绝世佳作！

卫鲲看了又跳了起来：“这副字给我，给我，我付你们一人千金！”

孟月忙笑吟吟地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卫郎，这可是两位公子赠给小女子的。您怎么可能和我相争？”

卫鲲闻言脸上一红，懊恼不已。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外面喊道：“来人来人，快回府取我的印章来，这副字必须要盖上我的章！”

孟月也不和他掰扯，这幅字上要是有了他的印章，身价该是涨的。想到此处，她又回到琴架前，手指轻柔地拨动着琴弦。开始浅吟低唱，歌声婉转动听，如同山涧的清泉，清澈而富有穿透力，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人们沉醉在她的歌声里，仿佛她就是那个从歌中走出的佳人，用她的歌声，把众人带入了一个为了她能够倾国又倾城的世界。

赵喜的到来，打破了欢乐场的气氛。他临时换了官服，一路上躲躲闪闪生怕被别人看到自己走进了这烟花场所。虽然庞国法律并没有规定官员不能狎妓，可他这种人，看不得一点儿道德瑕疵，连着风花雪月的事情也是做不来的。

只见他黑着个脸，神情庄重，笔直地跪在地上给庞伟行了整套的臣子大礼，配合上他一身的黑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出门参加葬礼呢。

庞伟率先开口道：“赵大人，也没有其他事。就是听闻庞城府今日破了一个大案，我们几个好奇，想跟您打听打听。”

赵喜，看向赵嘉，有些不解。

庞伟见他不回话，有些不悦，冷着脸道：“你不用看他，我们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此案该如何判决。”

赵喜拱手回话道：“此案没什么特别，半个时辰前已经过堂审结。”

“怎么判的？”虞午一听，他这办事效率还挺高，跟庞国其他府衙的官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坐的人，只有虞午是赵喜所不认识的。按理说，他不是士族官吏，是不适合在这样场合向府尹发问的。但既然是各位公子的座上宾一定也不是泛泛之辈。赵喜也不想得罪他，便回答道：“郑犯以仆击主、携眷潜逃，罚金五十，城旦六月；林犯逃奴之罪，当鬼薪三月，发卖为官妓。”

“城旦”是针对男犯的一种刑罚，其实就是修筑城墙，庞国地方小，处处是边关，也不需要发配到外地，只要在本地参加修墙的苦役就行。但是你别看字面上说说这么简单，实际上受到城旦刑罚的人，都需要带着沉重的脚铐、手枷干活，身后还跟着管事，动不动就鞭子上身，一天下来浑身都是伤。要是遇上黑心的，还要被克扣口粮，忍饥挨饿。别说六个月，能撑过一个月的，不是用钱打点的就是上头安排特殊照顾的，其他人，早就埋进护城河了。

“鬼薪”要简单一些，只是在官府的管理下，从事一些杂役劳作，干些集体劳动的重体力活，是特对女子的刑罚。

发卖为官妓和在清风楼这样的馆子可不同。虽然同样是烟花柳巷，清风楼却多少算是个文雅的场所，舞文弄墨、谈诗唱曲，尽是些风雅之事，就算有些皮肉交易也讲究个你情我愿，情意绵绵。可官家妓馆，哪有这些闲情逸致，培养什么琴棋书画、各式才艺，纯粹就是身体买卖，到哪儿的也都是些色中饿鬼。故而那儿的女子大多备受蹂躏，不得善终。

智游最是熟悉律令，知道从哪里下手比较妥当。只见智游快步走到赵喜面前，拉着他坐到自己身旁。这才问道：“城旦、鬼薪皆可以金赎之，发卖妓馆自然也能为其赎身放良。赵师兄，我说的可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