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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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佳人有约（第1页）

智游闻言也不再推辞，笑着对虞午道：“如此也罢。我爹今天饶了你一顿好饭食，算我代他谢你的情了。”

转身便吩咐从人道：“拿我的名刺，请庞城府赵喜大人清风楼一叙。”

待从人接了名刺，智游有些不放心，又低声道：“告诉他太子爷也在。”

庞伟只当是没听见，给虞午介绍道：“小午哥，这赵喜是小智他爹的徒弟，谁的面子都敢不给，就是不能不买他的账。”

赵嘉则道：“赵喜这家伙最是古板，一切都要按照律法来，不容得半点徇私，你们找他不一定好使。”

卫鲲附和道：“确实，此人古板呆滞，不容于人情世故，不知有何德何能被冯相看重，登上了府尹之位。这样的人在我手下，不出半月就得落个身首异处。”

说完，他还做了一个握拳的姿势，好像在说要将赵喜捏碎在手心里。看来这位赵大人得罪了不少人，包括自己本族的赵家，也少不了三大世家的卫家。

虞午却不这么看，徇私舞弊的需要钱财开路，这个古板的只要按照律法来，其实也很好办，这个时代的法律还不完善，基本上只要缴足罚款，什么罪都能赎买。就算受点皮肉之苦也没啥，男子汉大丈夫，活着就行。他道：“照章办事也是好处，所谓带着镣铐跳舞，我们只管在律法范围内救他。”

卫鲲狐疑地看了看虞午，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市井小民，说是林兰君门客都有些太抬举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来。心中暗暗吃惊，表面却不露声色地对庞伟道：“伟哥儿，你这兄弟可以啊。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他说出这样有格调的话语了。为此当浮一大白！”

整个庞国敢这么称呼太子的屈指可数，他卫鲲是其中地位最低的。他大咧咧地坐在次席上，吆喝道：“来来来，吕大娘，孟春姑娘怎么还不出来？我可是给你请来了未来庞国最有钱的大主顾！”

“孟春姑娘这就来。”吕娘见他们谈的是正事，原本侍立在门外不敢进来，听他这么一喊，赶紧抢进门来，“快，催她下楼。”

一边说着一边赔笑道：“姑娘今天的琴弦坏了，刚还在落泪呢。这会儿琴师刚来调好。姑娘硬是要补个妆，说是怎么也不能花了脸来伺候各位贵客。”

卫鲲挥挥手不耐烦道：“我也不管你说的真假，只要你赶紧把人给我请出来。”

“是卫公子吗？怎么还是这么心急？”人未至，声先到，高亢中带着极强的穿透力。

虞午不由得抬起来看向门口，这位显然是唱女高音的，不知道她口中的古筝小曲儿会是个什么味道。

一个美人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婉约多姿，身材窈窕，略施粉黛，妆容精致而不失自然，似和煦春风迎面吹，又似邻家女孩款款而来。果然不亏是清风楼花魁，只甜甜地一笑，就让众人急躁的心安分了下来。只见她缓缓走到琴架前，抚着琴弦，动作变得格外轻柔，歌声婉转悠扬，如同夜莺，唱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若非身处烟花场所，真的很难想象，这首歌是出自一名歌姬之口。真如同一位待嫁的姑娘，守在窗前，等待邂逅的郎君。

一曲唱罢，卫鲲连忙给孟春介绍了众人，特地强调，太子伟几次想要来都没有机会，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叮嘱孟春要和庞伟多喝几杯。

孟春的心思却没有如他所愿放在庞伟身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孟春端起酒杯，走到了虞午案前。她先是敬了杯酒，见虞午满饮之后，又为亲自为他斟满，说道：“素闻虞公子善作词乐，一只短笛婉转勾人，今日来到敝楼，不知能否赐教？”

虞午愕然道：“这是哪里话？我一共就只会吹两三个曲子，还磕磕绊绊的，怎敢班门弄斧？”

孟春笑盈盈地说道：“公子谦虚了，那首《童年》据说是虞公子所作，词句清丽、曲调欢快，却动人心魄，发人深思，可谓雅俗共赏。”

这所谓的才情恐怕是林兰君故意放出来造势的。讲实话，她和智息一样，都觉得自己与庞伟成为一党，投身政事才是出路。而且只要是个看得过去的人才，他们都在极力招揽，想着帮助太子顺利接位，连那样的人都成了座上宾。虞午也不是不愿意帮助庞伟，毕竟他人还不错。可是政治没有那么简单，自己还是先做好农民、商人才谈得上其他。现在什么都还说不起来呢。

可他们太心急了，这会儿算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他解释道：

“姑娘缪赞了，我其实不懂什么音乐，这不过是偶然听来的一首乡野民歌。觉得不错偶然哼唱，被人记下罢了。”

孟春即便被拒绝了，脸上也始终挂着微笑，她见惯了这些文人墨客、达官显贵，凡是肚子里没货、满瓶不动半瓶摇的，往往都是争着抢着要送个词、留个字的，真正有学问的却吝啬得很，推三阻四迟迟不愿就范。

青楼中人，惯会这软磨硬泡的功夫，她忙走到虞午身侧，玉手轻轻拿起筷子，为虞午夹了一片薄若蝉翼的鱼脍到碗中。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飘出，若隐若现地在虞午鼻间游走。

这清风楼特制的香料，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也经不起这样的场面。

只听她声如黄鹂，近乎哀求道：“公子切莫谦虚，小女子知道您是看不上我们这风尘中人的。只是前几日姐妹们相会，都盼望着能得您一首词。如今让我有幸先见着您，一定要给我留下点墨宝，也算是全了姐妹们的爱才之心。”

连卫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双颊微酡，搂着一个妹子，大声道：“她说的可是这庞城的十二花啊！这十二人艳名远播，个个是花魁名角，诗词歌赋也是个中好手。我告诉你，没有几个才子能让他们看上。你就别推脱了，速速做两首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