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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对着宁长久与司命拱了拱手,道:“二位贵客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不说,还让贵客多等了两日,实在内疚。”
“无妨的。”宁长久也与他客气了一句。
白鹿寿星缓缓走到水池对岸,他笑着问道:“不知公子喜欢些什么?老朽在这山头也经营了数百年,人间的珠宝美人亦张罗无数,不知能不能入二位法眼啊。”
司命环顾四周,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美人?”
万寿楼内,那些或捧着烛火,或捧着花瓶的稚气童女皆神色哀怨,只是敢怒不敢言。
白鹿寿星笑了笑,道:“这些皆是万里挑一的花精,各个都是绝好胚子,将来也定是不世出的美人,将她们从小养大,眼睁睁看着花苞待放,才更具美感。”
宁长久想到了山腰间的护花铃,那是为了驱赶白鹿偷吃而拉起的。
想到此处,他看着万寿楼中的花精和那须发皆白的道袍老人,不由泛起了恶寒之感。
白鹿寿星拍了拍手,笑道:“伶儿、欢儿,来给客人抚琴跳舞。”
两位童女从人群中走出,她们步态袅娜的来到了万寿楼的中央,身姿随着脚步而高挑起来,她们深深鞠躬,于手中变幻出琴与彩缎,一人抚琴,一人舞蹈,将本就艳丽的灯火舞得更加缭乱。
宁长久没有去看跳舞抚琴的女子,只是盯着白鹿寿星。
白鹿寿星眯眼笑着,他也望着对方,道:“两位才来万妖城没多久吧。”
宁长久笑道:“确实没有几日。”
白鹿寿星道:“万妖城最近逃了不少妖精,唉,不知哪里来的风言风语,说圣人要死了,这座城要塌了,吓得许多坐不住的小精怪连夜逃了出去,来万妖城的客人也少了不少,两位万里迢迢而来,实属不易啊。”
宁长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万里迢迢而来的?”
白鹿寿星拈须,笑而不语,一旁的童女奶声奶气道:“我早就与客人说了,我们寿星爷爷神通广大,穷究天人之算,两位客人才来的时候,爷爷便让我们做好迎客的准备了。”
司命轻声笑道:“天人之算?是因为举世皆知的天榜吧?”
宁长久也明白了过来。
天榜曾发榜召回散落四方的冥君权柄,白鹿寿星显然也得到了消息,而他手中恰握着一份,所以提前知道他们早晚会找来万妖城。
白鹿寿星看着狐狸面具的女子,道:“阁下就是传闻中,天下第四的司宗主?”
司命并不认为这个天下第四是什么雅称,她态度不冷不淡,吹去浮于茶面的热气,嗯了一声。
白鹿寿星望着一旁的少年,问:“那这位是……”
司命说道:“宗中弟子。”
白鹿寿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重新掂量他们的身份。
“……”宁长久心想,当徒弟总比奴仆强些。
司命饮了口茶,将茶杯推到自己面前,道:“徒儿,帮为师斟满。”
宁长久越来越怀疑她有某种倾向了,但出门在外,他还是给足了司命面子:“是,师父大人。”
司命满意点头。
白鹿寿星看着这对关系不俗的师徒,道:“这两日住的可好?我的小儿女们招待得可还周到?若是客人不喜欢歌舞,我还有一个好友叫百面狐,在外城搭了个戏班子,什么都演,到时候我可以喊他过来,为二位祝乐。”
司命轻笑着摇头,如数家珍道:“不必了,跳火圈,碎大石,演丑角这些事不足为奇,我徒儿能歌善舞,经常以此逗我为乐的。”
“……”宁长久咬牙切齿道:“师父您开心就好。”
白鹿寿星拈须笑了一会儿,赞叹道:“贵宗弟子真是多才多艺啊。”
宁长久默默喝茶。
司命放下茶杯,楼内绚丽的灯火似黯淡了几分。
她道:“说正事吧,我们前来所要什么,你是清楚的。”
白鹿寿星笑意微敛,道:“在说正事之前,容老朽先给二位讲一个故事吧。”
两人没有说话,静看着他,白鹿寿星是初入五道的强者,却依旧感受到了攒针般的刺感,他神色不变,从容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妖族虽也式微,但天地广袤,总也有诸多容身之处,只是过往妖城,多是古神圈禁的猪栏,养在其间的妖,也与鸡鸭猪狗无异。”
童男童女尽数沉默,手中烛光也黯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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