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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看着红伞,想起了赵襄儿是喜欢红伞的,她幽幽道:“换把伞,我不喜欢这颜色。”
童女微愣,只当她是在刁难自己,暗暗地骂了一句后,乖乖地去换了把米色纸面的古式纸伞。
司命看着童女,轻轻摇头,道:“这比丘峰的风气真是古怪,一个小花精都敢对客人这般僭越。”
宁长久笑道:“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司命冷冷反问:“我怎么敏感了?”
宁长久略一沉吟,想起了诸多往事,犹豫道:“说出来并不合适。”
司命微怔,反应了过来,她眼眸瞬间眯起,向着宁长久扑了过去。
童女听着厢房中忽然响起的惨叫声,冷笑着摇头。
哼,任你嚣张,等稍后见了寿星爷爷,还不是要成为阶下之囚?
屋内打闹结束之后,宁长久揉着手腕和肩膀无奈起身,司命双手负后,面若寒霜地走了出去。
红色与米色的伞在雨中撑开,伞面上点缀着一朵朵小花的图案。
初春时节,山花正开得烂漫,顺着童男童女的指引,他们沿途走去,暴雨洗刷的道路铺满了花瓣,柔软如毯,尚自宁静的清晨里,一座立在远处的木楼却已亮起了暖和的光。
那是白鹿寿星的府邸,牌匾上写着‘万寿楼’三字。
童男童女将他们引到了门外。
门缓缓打开,奢华精致的古楼装饰映入眼帘,童女与童男微笑着开口:“欢迎客人。”
宁长久与司命走入了楼中。
这座古楼的建筑风格很有人族的风范,其间的古木雕饰也很传统,皆是寿桃,龟趺,白鹿,花卉,门窗四壁皆以稻纹装饰,立于墙中的柱旁,置有五谷杂粮的米缸,缸中之米取之不尽。
可以想见,住在这栋楼中的,应是一位年迈的老者了。
进了门,又有童男童女前来相迎。
他们只有七八岁的模样,但各个皆是美好的胚子,他们剃眉画眉,粉嫩的脸上点着淡妆,对着两位客人柔媚地笑着,惹人怜爱。
司命对此不屑一顾。
“客人,里面请。”
前方的门向着两侧滑开,童男童女各挑开了一面帘子,灿烂的灯光从内室透了进来,折射着潋滟的光彩。
宁长久与司命对视了一眼,缓缓走入。
里面的屋子穹顶很高,空间亦是巨大,屋子呈现一个半圆的形状,中间有一片四方的水池,水池中倒影着绚烂的烛火,而池子外,则坐满了童男童女,他们穿着不符合年龄的衣裳,衣裳花色斑斓,衣袂连绵,望上去犹如一片缤纷之花。
他们跪坐在道路两侧,双手捧着烛台,顶在脑袋上,稚嫩的美感在暧昧的烛光间盛放着,
司命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轻轻踩上了花团锦簇的柔软毯子,黑色的衣裳与银色的长发随着她身影掠动,在这华艳的堂中,却像是一抹清艳的微风。
躬身立在一旁的稚嫩孩童仰起了脸,她的妆容带着夸张的可爱。她接过了两人的伞,将其轻轻收好,随后引着他们前去客人的座位。
两人在早已安排妥当的木桌前坐下。
童男童女为他们斟上了茶。
宁长久看了一眼茶,又看了一眼司命,司命轻轻掀开了一缕面具,露出了线条完美的下颌,她将唇按至茶杯边缘,轻轻压住,抿了一口,姿势从容优雅。
许多童男童女见到了这一幕,他们屏住呼吸偷偷看着,虽只见了冰山一角,却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美丽。
宁长久这才喝了口茶。
前方的水池中,莲花河灯悠悠散开,几道身影从河灯中飘出,化作了歌姬的模样,她们与周围的童女不同,身材皆娉婷优雅,袅娜如烟。
宁长久静静地欣赏着池水中的舞蹈,眼眸平静。
舞蹈落幕,前方火光似的屏风后,鹿一般影子踏光而出,它出了屏风却变成了一个杵着拐杖,眉开眼笑的老人。
老人白发长须,梳着道髻,道髻上别着一朵石茶花。
他右手怀抱拂尘,左手握着拐杖,披着一袭满是爻卦之象的黄黑色道袍,身姿挺拔,仙风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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