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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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那一巴掌（第1页）

赵文峰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似乎从来没有对于家里的事情如此投入地思考过，他听着老伙计的话出了神。如今他坐在了这个位置，可谓高处不胜寒，没有人敢直言不讳地在他面前指出他的错误，他朋友越来越少，除了这个和自己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的老伙计。老罗继续说道：“他妈妈走得早，没人能弥补母亲在他心里留下的那么大的一个空缺，有再多的钱也没用，可你这个爸爸又特别特别的忙，慢慢他的心理就走了样。咱们小时候的日子也不好过，经常没钱花，过得紧巴巴的，可是那时候父母都在，父母也没亏待我们，所以我们虽然穷，可是内心完整。这种事你这个天才应该能理解吧。”“我也很难过，这些天来我终于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钰晨能回来，我一定当一个好爹！”说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行了，孩子我们还得找，哪怕把整个世界翻一遍，我们也得找到孩子，找不到孩子说什么也没用。可是就你这个状态，估计还没找到，你就饿死了。”说着，他把另一个便当盒端过来，打开后同样是香味扑鼻。“来吧，总裁，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补充体力足够了。”赵文峰端过来喝了一小口，就对这美味倾倒了。“是芬姐做的吧？”“是啊。怎么样，我老婆手艺还行吧？这汤里面放了一根老山参，你喝完之后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我已经安排人和专案组的人一起24小时连续调查了，一旦有任何情况都会报告的。公司你也放心，我已经安排好应急小组了，不会出状况的。”听完老罗的话，赵文峰似乎略有些心安了，他端起便当盒大口大口地灌，鸡汤喝完了，便当盒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无法再抑制内心的那股酸涩，嚎啕大哭起来。老罗没有劝他，他知道这对于赵文峰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宣泄，于是赵文峰很自由地痛哭了很久很久。晚上，赵文峰在司机和保镖地护送下回到了天成庄园，他的现任妻子宁郁菲一直在等他回家，她每天都会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准备好睡衣，看着院子里，希望能看到他的出现。不过一个多礼拜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等到丈夫回家。宁郁菲喜出望外地为丈夫换拖鞋，睡衣，并给他准备好洗澡水，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伺候丈夫上床后，宁郁菲悉心地为丈夫盖上被子，从头至尾，宁郁菲没有说太多的话，他知道此时对于丈夫来说，任何身体的劳动都会让他更加疲惫。对于一连七天未眠的赵文峰来说，睡眠是奢侈的，但是也唯有睡眠能让他暂时离开这个世界，有时他甚至会想象如果明天再也不会醒来该有多好。当赵文峰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毕竟他太困了。稍微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那些让他感觉压力如山的事情又重新灌入他的大脑，而且太阳照射的光线显然不是早上才会有的。外面守候了一天的宁郁菲立刻走进卧室，坐在床头上，温柔地说道：“你醒了？”“几点了？”“现在下午三点十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赵文峰皱起了眉头，埋怨道。宁郁菲也许预料到丈夫会埋怨自己，所以她没有感觉到委屈，说道：“你已经太长时间没休息了，再歇会儿吧。”赵文峰没有理会她，撩开被子光着脚下床去找自己的衣服，匆忙地套上，这时宁郁菲赶了过来，说道：“亲爱的，我已经跟罗先生打过电话了，一个小时后他会来庄园接你的，你先吃点东西吧。。。。。。求你了。”赵文峰转过身看着妻子的眼睛中，满是期盼的眼神，他又想起昨天老罗劝过他的话。也罢，一个小时足够了。洗漱完之后，赵文峰从浴室出来，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妻子宁郁菲做好的菜。宁郁菲虽然是天成庄园的贵夫人，可是她做的菜却并不比厨师们做的差，而且自从入主天成庄园之后，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向各地的名厨求教学艺，因为她觉得这是做一个好的妻子应该具备的能力。饭间，赵文峰始终没说一句话，看到丈夫不想说话，宁郁菲也没有过于强迫，只是一直微笑着给他夹菜。饭后，宁郁菲给他端来早已经泡好的锡兰乌巴红茶，因为那一直赵文峰的最爱。赵文峰端着红茶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花，几乎目不转睛，看着绽放的花朵，他的思绪其实一直都在找儿子的事情上。宁郁菲很轻柔地从背后慢慢抱住赵文峰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倾听他的心脏传来的很有韵律的声音，下午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大理石地板上，雪白的窗幔在微风中缓缓飘动，这是宁郁菲想象中最曼妙的事情了。“亲爱的，最近你辛苦了。”赵文峰不为所动，仍然端着茶杯慢慢享受他的红茶。“你放心，小晨福大命大，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昨天说你把他看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是真的吗？”这是赵文峰从昨夜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当然是真的，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儿子。”“可是你真的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一切了么？”宁郁菲沉默了。“如果你真的做到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一切，他为什么不能认可你作为他的继母呢？哪怕一点点都可以。”宁郁菲依然沉默。“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问问题的时候沉默。”“我知道，也许我真的没有做到一个合格的母亲应该做的，我今后会改的，你给我点时间。”赵文峰继续转过头去品他那杯似乎永远喝不完的茶，没有说什么。可是这时宁郁菲小声嘟囔了一句，似乎在给刚才的话做补充：“如果我还有机会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文峰立刻皱起了眉头。“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儿子能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他合格的妈妈。”“他当然会回来！我不想听到你这样的假设！”赵文峰严厉地说道。“我明白，我明白。”赵文峰不再说什么，气氛略显尴尬。但这时有人在敲客厅的门，宁郁菲去开门，是保姆陈姨，刚一开门就能看见陈姨脸上局促不安的表情。“下午好，夫人；下午好，先生。”“下午好，陈姨，怎么了？”宁郁菲问道。此时赵文峰的眼睛也在注视着陈姨，任何与儿子失踪事件相关的人现在他都格外关心。“夫人，我。。。。。。我想。。。。。。我想辞职。”陈姨吞吞吐吐地说。这让宁郁菲和赵文峰都有些诧异，“辞职？为什么？”宁郁菲问道。这时陈姨禁不住流下了眼泪：“老爷，夫人，我真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这个家，你们一直对我和我女儿这么好，可是少爷跟我那个傻丫头在一起的时候出了事，傻丫头一直说不记得和少爷在一起。。。。。。哎，这些日子，我良心上一直过不去，我不能再在这个家呆下去了。”此时这个朴素的农家出身的妇女已经泣不成声了。宁郁菲递给她一块儿纸巾，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是生怕在赵文峰面前说错了话。赵文峰继续看着窗外，他忧虑了半分钟，才问道：“陈姨，你在庄园有多少年了？”“额，有十二年了，老爷。”“是啊，正好是赵钰晨出生的那年你来到这个家，转眼十二年了，这些年庄园里风风雨雨你也经历过了，庄园因为有你才有今天，你的功劳可不小啊。你走了，我怕庄园更不如以前了，能不走吗？陈姨。”“别走了，陈姨。”宁郁菲紧握着陈姨的双手，附和着说道。“可是，可是。。。。。。您能原谅我吗？”陈姨此时的内心有感激，也有忧虑。“没什么可原谅的，这不是你的错，陈姨，也不是孩子的错。现在晓兰怎么样了？”赵文峰问道。“还好，没什么大碍。每天也是哭，就怕找不到他的小晨哥哥了。”“你回去告诉她，她一定还会见到小晨的。”赵文峰坚定地说道。很快陈姨离开了客厅，去忙她的保姆工作了，客厅里又再次留下了宁郁菲和赵文峰。一小时马上就要到了，赵文峰有些等不及了，他想先去车库里，就在这时，宁郁菲说道：“亲爱的，我们会找到孩子的，就算找不到，我们可以用试管婴儿再生一个孩子。”“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听到再有这样的假设！”赵文峰将语气提升到最高等级的警告。“亲爱的，我也不想，可是万一。。。。。。”啪！没等宁郁菲说完，赵文峰转身一个巴掌打到宁郁菲的脸上。饭后恢复体力的赵文峰显然比昨天力气更足，他把昂贵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地板上到处都是。宁郁菲在被打的那一瞬间本能地“啊”了一声之后，用手捂着红肿的面颊，眼泪默默地了流了下来。赵文峰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在去车库的路上他遇到了庄园的保安长。保安长向他打招呼，赵文峰把他叫过来，小声说道：“你要看紧保姆陈姨，严密关注她每天的活动，并且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直到钰晨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