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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语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倏地睁开眼,对面的魏妩眼神仍未收回,又带着初初醒来的懵懂,宛若清晨沾着露水的花蕊。
凌不语坐在马车上迟迟没有说话,良久才露出一丝笑意,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原是如此。
“公子,五姑娘,到了。”外面突然传来高凌赫的声音,马车也缓缓停下。
又是一个晚归的晚上,想到外祖母会担忧,魏妩瞬间收回眼神,赶紧告辞离开。
几乎在同时,魏妩抬头,望进停在路边的另一辆马车,凌不语刚好掀帘欲要交代几声,也顺着她的眼神过去,那辆马车上倒有标记——卓。
车上的主人显而易见,魏妩正眼都不看,径自进了窄小的宅院。
对面,卓久然一脸复杂地看向几乎深夜才返家的女儿,再抬头看向凌不语,面色不喜。
凌不语权当没有认出他,正欲放下车帘,卓久然低声说道:“状元郎为何这么晚才携女返回家中,本朝民风再开化,也不便如此。”
“请问阁下是?”凌不语故作不知,卓久然要认女,还要看魏妩同意与否。
女儿尚且没有认他,他却要在自己面前摆足父亲的架子,凌不语突然间反骨作祟,故意反问,眼看着卓久然的神情有些绷不住。
他若介绍自己是魏妩的生父,便要扯出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时间竟是怔在那里。
“本官乃工部尚书卓久然。”
终究是为了脸面,不敢称魏妩生父。
“原来是尚书大人,尚书大人误解了,小民如今入官媒所,与魏妩姑娘乃是同僚,今夜也只是一同去办公事,与私事无关。”
“那便好。”卓久然看他一脸坦荡,其谈吐风范又颇有大家之风,因为有那水闸建言在前,早就先入为主有些好感,强撑的怒火并没有维持太久。
何况他眼睛看得到,魏妩下马车时衣冠整齐,发髻毫无松动,显然两人恪守礼仪。
“倒是大人,为何深夜在此?”
这下可把卓久然问倒了,这几年除了能这样过来看一眼,送的银子不要,东西不要,就连说句话都是奢望,看着日渐长大与妻子越来越像的女儿,他痛苦得五内俱焚。
看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凌不语见好就收,不再追问:“时辰不早,小民先告辞。”
卓久然忙说道:“公子稍候,此前公子曾向王爷建言水闸之事,请问那图纸?”
“小民正细化图纸中,一来还要忙于官媒所事务,二来王爷曾与小民达成协议,他如今尚未履行,小民就算事成也暂时不能交出,还请大人见谅。”
凌不语依旧是坦荡的姿态,说完后一颔首,便离开。
卓久然见他傲气又端重,不禁愕然,等马车消失在视线中,随从的小厮才说道:“大人,这就是那新晋的状元郎吧,够傲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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