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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堂里,萧浔正运息疗伤。
真气流转周身百骸,每至关键处仍有凝滞,如此一月已过,也不过恢复了六七成内力。让渡亏损,恐自身难以恢复,莫非天一无道与溟洛神功的相辅相成还在此处?
他凝气收掌,见守在旁侧的人独自失神,随口道了句:“毕宿,自你回来后,似乎就一直心不在焉。”
毕宿心弦收紧,下意识将小臂藏到身后,被咬留在上面的那个疤痕,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
“可是关于她……你还有事瞒着我?”
宗主的暗杀,她的遭遇,还有那个难以启齿的吻……他有太多秘密无法宣之于口。
“阿九姑娘有澜月公子朝夕相伴,很安全。”毕宿道完,低下了头,有些不敢与萧浔对视,他畏惧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他回来时也是这样回复的,可这次萧浔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黯然问道:“他们可是……在一起了?”
毕宿颔首,忆及当日情形,两人理应水到渠成。
“映澜率真痴情,她也并非无动于衷。如此,再正常不过了。”萧浔看似清醒,徐徐道来,可那种剜心之痛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盟主,你既早已预知,为何还要把她推到容公子身边?”毕宿贸然追问,说完察觉失言。
萧浔不以为意,走到窗前,“不过是大梦一场,何苦念悲贪欢。”他言语间有种透彻的凄凉,“为了她,我别无选择。那种境地,可以带走她,唯一让我信任的人,是容映澜。”
毕宿并不能领悟他话中含义,但他眼底的哀恸是藏匿不住的。只怕是爱到深处,才能主动放手,任她与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你错了。”萧浔知道毕宿的想法,“我并没有将她交给任何男人。”他伸手感受起风的流动,“她,就像这江上的风,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无论是我,容映澜,亦或是……都只能是追逐她。而她,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毕宿若有所感,一时沉默不语。
无尽的惆怅和落寞,如尘埃翻涌,归于寂定。萧浔话锋一转,问他,“调查的那件事可有结果?”
“方半山二十年前曾经有过妻子,但她一夕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在同年,连成雍的妻子为诞下女儿,难产而死。”毕宿道出自己的想法,“属下怀疑,这两者似乎存有什么关系。但陈年旧事,又有连成雍故意遮掩,难以追查。”
萧浔沉思道:“成碧山庄的女主人,其身世来历必然有迹可循,还需从她入手。”
“是。”毕宿领命退下。
“还有。”萧浔眸光一沉,提醒道:“连成雍身边那个突然出现的妾室,多加留意。”
毕宿点头,转身离开。
渐渐地,寒风积聚,萧浔远远遥望,半空有细霰飘散,不到片刻,江面沆砀,蔼蔼浮浮。
“下雪了。”
乘在马背上的阿九伸出手,降落的粒粒冰晶消融在她的掌心。
一只莹白胜雪的手探出,盖在她的掌心,“冷吗?”
阿九摇头,身后的人还是给她紧了紧狐裘,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中。她回首看他,“昔日是雨,今朝是雪,容映澜,你还要跟我多久?”
“你又来了,总是劝我离开,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他扯了扯缰绳,让照夜慢悠悠走着,自己委屈地哼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负心人?用了我近一个月,还是动不动就提起裤子不认账。”
“你怎么变得如此厚颜无耻?”阿九不满道:“明明是你一直在……缠着我。”
容映澜红着脸咬住她的耳朵,暧昧不明道:“那你敢说,你对我不满意吗?”
“你……”阿九还真无法反驳,开始以退为进,“我并不是赶你走。只是觉得你我终究不同,你是有家之人,出来这么久就不想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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