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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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登上城楼（第2页）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要么成为车轮的驾驶者，要么成为车轮底下碾过的尘埃，韩冲感觉一切正在朝失控的防线而去，自已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慢慢变淡，他不由想起那个现代的自已。

他和父母的关系并不亲近，毕业以后一个人在外漂泊，没有几个熟知的人在身边，和同事的关系就更淡，除了工作，就是番剧填满了他的生活。

有时候也在想，他会不会只是社会中的一块不起眼的边角料，不需要有自已的思想，顺从地活着，直到猝死（按照工作强度和生存压力，韩冲认为自已老死的可能性不大）。

可现在自已不是已经死了么？

死亡，又是什么？

可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所生活的现实世界或许就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他只是一条不起眼的数据，每日完成必要的程序，而后便是无意义地浪费时间，等程序运行终止，便会清空重来。

结局和在这里没有不同，不是战乱，就会有天灾，不是天灾，也会有其他。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改变的，哪怕他是车轮前进方向的掌控者，车轮碾过的的石头、沙砾、尘埃，都会改变车轮的方向。

他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吗？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韩冲幡然醒悟，他看了看天空，迎着风雨走了进去，王清跟在他身后努力为他撑伞，被韩冲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王清还是第一次看到陛下有如此的眼神，其中的苦闷与哀痛让他心神一震，他觉得陛下要做一件事，一件他无法阻止的事。

几道电光在天空中横陈，雷声炸响在耳边，韩冲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指着天上喝道：“有种你就劈死我。”

身后跟着的人屁都不敢放一个，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看着韩冲往前继续走去。

街上的百姓愁容满面，他们也想跑，可这个时候没有船还能跑去哪里？韩冲身穿天子袍出现在街上的时候，刻在骨子里的礼教让他们跪在地上唯唯诺诺。

眼看着陛下登上城楼，守城的兵丁连忙上前阻拦：“请陛下移驾！”

韩冲推开他们阻拦的手：“让开。”

兵丁们面面相觑，韩冲却不作解释，一步步登上了城楼。

韩冲站在城楼上往远处看去，洪水像是一头野兽一般朝舒州涌来，不用说，不仅黄州没守住，就连云台县恐怕也已经被水淹没了。

情况如韩冲想的相差无几，上游的雨水排不去，越过了黄州的堤坝段，在黄州境内肆虐，随后洪水往云台县而去，沿途摧毁了不少村落，官道不是被淹没就是被滑落的山体覆没。

而云台县的堤坝坚持不住崩了，洪水涌入云台县，和黄州汹涌而下的洪水相遇，迅速抬高水位逼近云台县城门。

北边防线武穆已经出兵，出使的陆期生死未卜，而出使辽国、西夏的人尚未有消息传回来。

韩冲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大宋自立国以来，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天灾不断，这个王朝走到现在，没有在和辽国的对战中覆灭，没有在西夏的逼迫中消亡，更没有在靖康二年被彻底打趴下，如今天灾在前，江南两岸数州县皆陷于洪水中，难道大宋就此亡了吗！“

声音夹杂着雨声送入百姓的耳中，他们看着在雨中站立的天子，头一次觉得圣上离自已那么近，国事天下事皆与自已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