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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琢磨片刻,说:“你弄错了一件事,我只是在分辨证据。”
李克俭说:“证据何用?就算那是事实,何用?无非就是抓住一小撮人的痛处,找到缘由杀了他们而已。为兄今日跟你说的,是杀了这些人之后,你的路也就绝了。官逼民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要做此事,也得放上九族为筹码才是。”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要做此事,这些人定会拼死反击。
到时候手段齐出,可不好搞。
李克俭接着说:“再说了,贤弟来此奉命剿匪,若是倒行逆施,把官逼成了匪,到时候你什么下场,不用愚兄来说。贤弟如此年轻,大好前途,可不要白白浪费。”
不得不说,他说得竟然很有道理。
苏元青此时冷汗连连,竟有一种试探深渊的感觉。
官场之恶,竟能如此颠倒黑白,令人发指。
此事牵一发动全身,的确没有先前想的那么简单,但苏元青不想放弃。
他寻思道:“对了,你今天来是来做什么的?只为送药?”
李克俭笑说:“正是如此。”
“来人。”苏元青叫道,“把这位兄台送来的东西,给本官好好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夹层,夹层里有没有别的东西?”
李克俭一下子不笑了,说:“贤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元青说:“没什么。本官从不受贿,收的所有东西,都会登记在册。”
士兵们干活干脆利落,三下五除二把箱子里的东西理清,回道:“大人,这儿有草药若干,人参两颗,另有黄金五十两,白银一千两。”
“噢?”苏元青笑问,“这位贵客,你什么意思?”
刚才苏元青被弄得冷汗连连,现在该李克俭冷汗连连了。
李克俭没想到,苏元青这会儿不喊打喊杀,改抓行贿了,还抓了个现行。
李克俭说:“苏贤弟,这是愚兄资助给你剿贼用的。”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苏元青笑说:“果真如此?”
李克俭说:“千真万确。”
苏元青说:“既然是这样,你何必做的这么猥琐。这位兄台给咱们送来了剿贼的银子,咱们应该表示感谢。来人,给我把这位兄台,以及最近送银子的,其姓名、官职和所送银钱数目写下来,公之于众,以表示感谢。”
李克俭震惊了。这,这简直是把人放在火上烤。他们可都是清官,又在这荒凉的土匪窝做官,怎么能出得了那么多钱?
可他又哪来的理由反对?
难道说,他们做好事不留名?
还没等他想出说辞,苏元青又说:“本地官员我看都是挺好的,肯带头出钱剿匪。可是本地乡绅什么意思,难道不支持我等剿匪?”
他瞪大眼睛看向李克俭。
李克俭又震惊了,什么意思,这莫不是要逼他们出更多钱?
好嘛,这个小家伙不索命了,改成要饭得了。
李克俭心中有一万句脏话想说。到后来,他又只能笑容满面,说:“贤弟看错乡绅了,他们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样啊。”苏元青说,“那我摆上案台,等着他们来。”
李克俭无话可说,拱手道:“愚兄还有事,先行告退。”
“不送。”苏元青赶苍蝇似的挥了下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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