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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太后曾经对此颇有微词,认为皇室得开枝散叶,不能独宠一人。但宋熹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谢青嬗的孩子是谢氏的,若其他妃嫔也诞有皇子,说不定又是一个兄弟相争的局面。既如此,何不等谢氏的孩子大些,再说这事?
想想他还年轻,谢皇太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乎,谢青嬗也就成了宠冠南荣后宫的唯一一个女人。
可这个时候,安静的寝殿里,望着被冷风刮得呼啦啦的窗纸,这个后宫第一人满目凉寒,手指紧攥着,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红彤彤的眼睛里,几乎要掉出泪来。
“祾兮!”
“奴婢在。”
一个瘦小的姑娘从帘闱后走出来,喏喏欠身。
“娘娘有何吩咐?”
“去!”谢青嬗抚着隐隐不适的小腹,“叫太医过来。”
祾兮一惊,应了声“是”,又抬头,“娘娘身子不舒服,可要去叫陛下回来?”
“不必了。”谢青嬗摆了摆手,慢慢地阖上灼烫的眼睛,“一个懂事的妻子,是不能在丈夫为外事忧心的时候,前去打扰他的。”
懂事!
谢青嬗一直懂事!
可此时这懂事,让她像一只隐忍已久的母狼,恨不得饮谁的血,扒谁的肉,一种急欲发泄的愤恨情绪左右着她的神智,让她恼意冲天,又不得不为了孩子强压下去,终究也什么都没法做,只柔声吩咐祾兮。
“顺便替我把书案上的信,送出去!”
祾兮眉心一蹙,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谢青嬗。
她的脸色,狰狞得像一只恶鬼。
每次看见发狠的她,祾兮血液都会被冻结,脊背发凉,紧绷。
不敢不从,她乖顺地低头。
“奴婢遵命!”
……
……
临安的风雪吹不到哈拉和林的街头,但南北两个帝京的形势,却有异曲同工之处。
紧张、低压。天气里,像浮动着什么亢奋的因子,又像有什么逼仄的气息笼罩在人在头顶,怎么都拨弄不开。
不过,比起南荣人的颓靡,北勐人的紧张却都是被热血冲击出来的。
入主中原的野心,非一朝一日了,多年来,他们屡战屡胜的光辉战争史,也让他们的信心膨胀到了极致。从上到下,对于南下之事,一片叫好之声。游牧的北勐人,本就好战,与江南烟雨杨柳依依中长大的温婉南人不同,他们想要的东西,都愿意用性命去争、去抢、去夺。那一个惊人的盛世南荣,他们已经觊觎了一代又一代,终于就要为此而战了,那壮士断腕的决心,又当何等坚决?
天色渐暗,风凉透衣。
夜幕下的棱台坊上空,有炊烟袅袅——
几日前的大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墨九离开了紫妍公主住过的“不祥之宅”,又载着她的嫁妆,领着她的弟子,拖着她没有用完的火器回到了苏赫的王府,照旧住进了这一个有着大戏台子的棱台坊。
对她的行事,蒙合没有干预。
包括那天晚上墨家抓刺客闹出来的事,也一概没有追究。
战事当前,一切小事都化为了无。
而且,从蒙合敕令苏赫统兵南下之后,对与苏赫有关的事情,都相当纵容。
不管调兵遣将的外事,还是与私人情感有关的内事,他一概不正面参与。
那一副信人不疑的贤君样子,任何人看了,都觉得他要放手让苏赫去干了。
可风平浪静的日子,墨九心里悬悬的。
她不懂战争,却大抵也知,冰天雪地的季节,太不适合打仗了。
冷!天太冷了,呵气成冰,说得更难听点,撒一泡尿出去,一瞬间就能冻结了,仗怎么打?
可萧乾这些日子整日忙碌着,脚都不沾地,几乎天不亮就出了府,回来时已积雪覆盖,夜幕深沉,而她也早就沉入了梦乡,很难把这些忧心的事告诉他,反惹得他分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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