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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闻梅姬之死,崔耕不免意外,但他还是不动神色将县学馆动土仪式完成之后,这才领着宋根海几人去见了县令胡泽义。
甫一下来,胡泽义便面色不悦地扫了眼突然冲场的宋根海几名捕快一眼,然后问向崔耕:“崔县尉,动土仪式何等庄重?你这手下捕快怎么不晓得轻重,居然敢冲撞动土仪式?本官很质疑崔县尉的驭下之道啊!”
我了个去!
崔耕心里一阵不爽,胡泽义这是逮着机会便向自己发难啊!
倒是陈子昂这次难得做了一回好人,替崔耕解围道:“莫非是城中出了什么大事儿?还是说莆田县境内的那股山匪……”
“不是!县丞大人多虑了。”
崔耕摇了摇头,然后低声对二人说道:“两位大人,城南羊牯坊的一处宅子里发生了命案!”
“啊?怎…怎么好端端地出了人命案子?”胡泽义面色突变,惊道,“这,死者何人?”
陈子昂亦是惊问道:“就是刚刚我们祭拜孔庙和学馆动土仪式之时,发生了命案?”
崔耕道:“死者是个妇人,县丞大人新到清源,估计说来你也不认识。不过到底是刚刚发生的命案,还是有些时间了,下官还要去一趟现场,勘察之后才能确定。”
一个小县发生命案,自然不是什么小事儿,尤其是胡泽义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县令,最怕的就是这种涉及人命的案子发生,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波及到自己的政绩和官声。
当即,他急催道:“那你还愣着干甚?还不快些去城南啊?破案,尽快破案,快些抓住凶手!”
崔耕一看这厮的怂样,真心搞不懂这种人怎么当上一县之令的,而且还当了这么多年!
不过胡泽义再如何催,他都没有拔腿赶去,而是朗声说道:“去现场之前,下官还要做一件事儿!”
说罢,他转头看着胡泽义身旁随行的宋温,道:“来呀,将宋户曹先带回县衙,本官没有回县尉署之前,他哪儿也不能去!”
哗!
话音刚落,几人便纷纷变色,宋温在胡泽义身边,刚才三人的谈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崔耕居然要让人将他带回县衙看管起来,当场勃然大怒,骂道:“姓崔的,你抓我作甚?羊牯坊出了命案,关老夫何事?你莫要公报私仇!”
崔耕冷笑道:“宋户曹,如果是别人死了,自然与你无关。不过现在死得可是梅姬,你敢说她跟你没关系?”
“啊?梅…梅姬死了?”
宋温霎时变了脸,神色惊愕,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啊!”
“咦?这叫梅姬的妇人,果真跟宋户曹有关系?”陈子昂毕竟初来乍到,啥也不知。
胡泽义自然清楚宋温和梅姬暗里的关系,不过有些腌事是永远都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谈的,但好歹宋温是他头号心腹,这个时候他必须出面维护。
随即,他向陈子昂解释道:“这死者梅姬,乃是宋户曹的义女。严格来说,宋户曹也是苦主,崔县尉缘何抓他?”
后边那句话自然是问向崔耕的。
陈子昂闻之,亦投来询问的眼神。
崔耕冷笑道:“真是义女那么简单吗?县尊大人,莫不是您想崔某在这孔庙数百人的面前,大庭广众之下,将宋温与梅姬的真正关系公诸于世?咱还是要点脸,也给县衙遮点羞吧!”
说罢,他冷着一张脸,鄙夷地看了眼宋温,遂凑过头去低声对胡泽义道:“宋、梅二人虽是义父义女的关系,也无血亲,但他俩的腌事儿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乱伦扒灰这种事如果在这里说出来,呵呵,县尊大人,咱还要点脸,行吗?”
胡泽义顿时气短,崔耕说的这些又何尝不是他所惧怕的?
只见他狠狠地瞥了一眼宋温,低声气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狗东西!本官早就警告过你,莫干这种悖逆人伦之事!”
陈子昂这下也终于听明白了,下意识地挪了挪脚步,与宋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里满是鄙夷嫌恶之色。
宋温满面臊色,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面子了,辩道:“姓崔的,你这是在公报私仇,便是我与梅姬有那种干系,又能怎样?再说了,梅姬死于何时你都没有定论,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宋某干得?若是刚刚才死的,宋某哪里有作案的时间?刚刚我就在这动土仪式上,哪儿也没去,半步未离东翁!”
“呵呵,就因为还没确定她死于何时,所以才将你作为疑犯带回县衙。”
崔耕道:“若真是断定你是凶手,你觉得老子还会在这儿跟你废这么些话?”
倏地,崔耕冲几名捕快挥挥手,强硬地命令道:“宋捕头,带上俩人先将宋户曹带回县衙,好生看管!未经本县尉允准,谁也不许将他私放!”
宋根海为难地看了眼宋温,有些心虚地伸伸手,道:“叔父,那啥,先跟俺回县衙吧!俺不想动粗!”
“你敢!”
宋温声色俱厉地吼道:“宋根海,我是你叔父,你敢拿我?”
吼了一番过后,见着自己的侄儿宋根海竟无动于衷,一副公事公办大义灭亲的模样,当即是肝肠寸断啊,忙不迭冲胡泽义喊道:“这是公报私仇,这是崔二郎在假公济私!东翁,东翁,可要为小的作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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