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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县城离柳树沟村五十里路,祖孙三人扛着两个大包袱,拎着一袋子地瓜干,还得端着大半纸箱子饭菜,走了十里路就走不动了。
他们三点多下火车,走到天快黑也还没走一半的路。一个老一个弱,还有周小安这个虚弱得什么都不能干的伤员,再这么磨蹭下去半夜也到不了家。
二叔公不愧做了二十年族长又当了十多年生产队队长,着实让姐弟俩见识了一次他的人脉。
随便路过一个村子,他老人家就进去了,一会儿就借来一辆马车,赶车的一见他还带了俩孩子,特意在车上铺了厚厚一层干草,三个人爬上大马车,一路颠颠颠儿,一个多小时就到柳树沟了。
周小安半睡半醒地从车上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屋,什么都没看清楚,交代了周小全几句,倒到被子上一闭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小安被一阵嘈杂响亮的高音喇叭声吵醒,“……过革命化的春节,移风易俗,破旧立新,不放假,不拜年,积极参加生产劳动,为明年夏粮大丰收大战开门红……”
周小安愣愣地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穿越了,跑农村来了,今天是除夕。
“姐,你接着睡吧,二叔婆去大队食堂做饭了,说把饭打回来给咱们吃。”周小全已经穿好衣服出去转了一圈了,进屋看姐姐迷迷糊糊地眼圈发黑,给她掖了掖被子,又把自己的被子给她压到身上。
周小安本就生病,昨天再折腾了这么一路,身上酸疼得厉害,一听不用帮忙做饭,头一歪就又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周小全坐在炕上翻书的声音。
姐弟俩路上就商量好了,来农村周小全也不能傻玩儿,必须好好看书,有空还得教姐姐识字。
炕上热乎乎的,身上的被子又暖和,周小安舒服地转了转眼睛,懒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周小全却手脚麻利地去给她端洗脸水了,还熟练地拧了热毛巾要给姐姐擦脸。
周小安右手骨裂并不严重,脸还是能自己擦的,只得起来自己洗漱。
周小全在家干活干习惯了,不用人支使就知道跳上炕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用床单盖起来。
“搬到柜子里去。”周小安可不敢把新军被新床单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摆在炕上让人看。
二叔公家三间泥草房,中间开门,东西两间住人,中间一间做厨房,两个儿子都分家单过了,家里只有他们老两口和八十多岁的太婆。
冬天怕冷,柴火又不多,三位老人在东屋南北炕地住着,他们姐弟来了,二叔婆怕城里孩子跟他们老人住不惯,把西屋的炕烧热了让他们姐弟单独住。
可是这个年代城市里都没有任何*可言,别说农村了。哪位乡亲来了看见炕上的被褥随手翻翻太正常了,到时候她就得一个谎言又一个谎言地说个不停,还不如都藏好了不让人看见。
收拾好了,周小全又拿了一个黑黑的土陶罐子和两只粗瓷碗进来,“二叔公他们都吃完了,这些是咱们的,我早上让二叔婆给太婆热了一份面条,还有俩馒头在炉子上烤着呢,待会儿给你吃。”
周小安点点头,对弟弟的懂事很高兴,“馒头咱俩一人一个,你起这么早都干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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