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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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第1页）

被带到真正的“办公室”，陆澜起才知道，他们之前被罗斯伯格带去的地方，只是外围的游客接待区，每个来到橡树镇的人，都要在这里进行寄存、换装、科普、签合同等入园前的准备工作，而节目组真正的职能单位，都一个一个地藏在更里面。在这比整个橡树镇已开发面积还大的地下空间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他们想象不到的东西。

陆澜起很快见到了沈初和松川信平，屋里还有罗斯伯格和一个没有见过的女人，眼神冷厉，她没有穿角色的衣服，而是一身工装服。他进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门在身后关闭，那些持械的人全都守在外面。

陆澜起点点头：“罗斯伯格先生，这位是？”

“赛宾斯女士是我司安保组的负责人。”

“你好。”陆澜起坐在了沈初旁边，直视着对面的赛宾斯。

赛宾斯看了一下时间，面无表情地说：“陆先生，这是你们在橡树镇的第三天零六个小时，你们要调查的未成年演员工作时长问题，调查清楚了吗？”

“调查清楚了，目前没有证据显示有相关情况。”

“那么你们的任务完成了，爱丽丝你们也见到了。我司对治安总署的工作已经是尽力配合，你们却一再无视我司的硬性规定，为所欲为，甚至将我司核心资产拐走，对她和她的父母造成惊吓，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和隐患。”赛宾斯的口吻愈发严厉。

“我不太理解。”陆澜起摊了摊手，“花园餐厅的厨房发生爆炸，虽然我没有时间对案发现场进行调查取证，但根据我的经验，很可能是人为纵火，这么严重的犯罪事件，你不去调查，却来质问我单独带走爱丽丝？”他突然倾身向前，瞪视着赛宾斯，“我只是偶尔穿这身衣服，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警察？危险发生的时候我将一个未成年公民转移到安全地带，轮得到你一个商业机构聘用的保安来质疑我的动机？”

沈初因为屋内紧张的气氛而感到局促不安，但他还是勉强开口：“我提醒一下二位，对于突发事故，陆探员确实有优先处置权，而你们没有任何权力限制联合政府的探员的自由。”

“还有，根据地域管辖条例，由于你们辖区范围内的探员无法及时赶到现场，我们现在就可以立刻对爆炸起火地点进行调查。”松川信平又补充了一句。

没想到赛宾斯并没有被镇住，淡定自若地说：“我的同事们并不知道三位的真实身份，一开始也是你们要求保密的吧。他们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将一切可能威胁到橡树镇和爱丽丝的安全的人都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真正威胁橡树镇和爱丽丝的安全的是刚刚发生的爆炸。”陆澜起冷哼一声，“我的同事说得对，我们现在就要立即对花园餐厅爆炸起火现场展开调查。”他说着就要起身。

罗斯伯格伸出手，两个掌心向下，做出调停的姿态：“请冷静些，爆炸事件会由以弗所的探员来调查，他们已经在路上。”

“我有优先处置权。”陆澜起厉声道。

“请陆探员先对这几天发生的事做出解释。”赛宾斯的目光犀利无比，“你们在和未成年演员沟通时为何说出一些有引导倾向的话，在和其他游客、NPC接触时，为什么会发生莫名的信号中断现象，这种现象在刚刚的花园餐厅也同样发生，导致我们在长达22分钟的时间里失去了爱丽丝的踪迹，引起了整个公司的恐慌。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陆澜起眯起眼睛：“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治安探员！”

赛宾斯轻轻舔了舔嘴唇，眼中只有不屑，她的外形正是最符合新纪元人类审美的那一种——成熟、强壮、干练，这让她在面对三个年轻的治安探员时，有一种天然的威压和绝对的自信，她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而陆澜起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凡人：“难道治安探员就可以破坏一个公司的正常经营活动吗，我司不仅会向治安总署投诉你们，如果这件事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我司一定会起诉你们。”

松川信平看了陆澜起一眼，表情有一丝紧张，他们都十分清楚对方的律师团队有多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经历过那么多的调查和质疑，依然屹立不倒，这颗摇钱树上，寄生着无数手眼通天的寻租者，权钱勾结之下，难以撼动。

除非，除非他们能掌握坚定有力的证据。

陆澜起对她的恐吓更是不屑一顾：“我们破坏什么经营活动了？旅游园区内发生安全事故，这么重大的破坏行为，你们好像并不在意，反倒对我们正常的调查取证活动这么紧张。”

“现在我们必须了解你对爱丽丝说了什么。”罗斯伯格虽然不像赛宾斯那么咄咄逼人，但语气也颇为强硬，“爱丽丝的世界观是我们辛苦搭建的，她成长过程中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按照剧本发言的，你有心或无心的一句话，就可能让她对周遭的一切产生质疑，这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麻烦和难以估量的商业损失。陆探员，请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你们的对话全部坦白，我们好研究应对措施。”

“我和她的所有对话都完全符合自己的人设，也没有说任何会破坏她的认知框架的话，不过是延续之前的家访内容，关心她的生活、兴趣、交友。”

“你为什么一直提起菲奥娜，菲奥娜的离开对爱丽丝是不小的打击。”

“为什么不能提呢？”陆澜起嘲弄道，“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闻言，罗斯伯格靠回了椅子里，他双闭环于胸前，默默注视了陆澜起几秒钟，沉稳地说道：“陆探员，《天使爱丽丝》这个节目开播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年，我司经历过数不清的谩骂、造谣、攻击、勒索，但最后都一一用事实洗刷了清白，我司的初衷从未改变，不过是想为所有在末日战争后深受苦难的人们，编织一个美好的梦境，可偏偏有很多人只想把我们拉进他们的泥沼。我现在明白，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想要互相带一下热度，而是又轻信了一些诋毁我们的东西，想要来调查，对吧。”

三人都没有回答，便是默认了。

“听说你们要自己创办一个专门打击犯罪的实况节目，你现在正处于流量的巅峰期，治安总署也有政治诉求，这种类型的节目还是全球首个，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创意。”罗斯伯格轻轻撇了撇嘴角，“所以你们觉得，如果能在《天使爱丽丝》这样长红的实况节目里‘取材’，将会为你带来比你在《一千零一种死亡》里更辉煌的流量，对吗。”

“如果你们没有任何可耻的犯罪行为，那么这一趟，就只是我们的公费旅游而已。”

赛宾斯失笑：“陆探员，我看过你在那个暗黑实况中的表现，不得不说，作为全球最有名的顶级军校的毕业生，你的实力有目共睹，但作为探员，你只是个孩子罢了。你的同期战友，已经拿着漂亮的履历去攒军功和政治资本，你作为第一名毕业，却去当一个小小的探员，你的为人处世，给人一种缺乏计划的草率感。”

“是啊。”陆澜起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我这种草率的人，你永远猜不到我下一步要干什么，是不是让你很害怕？”

赛宾斯抿着唇，目露杀气。

“仅依据网上那些关于他的信息，不能判断他是个草率的人。”沈初小声说，不敢直视赛宾斯的眼睛，他本能地回避那些气场强大的人，“缺乏计划多是由信息差导致的，我刚好是一个擅长做计划的人，所以我们成为同事，军校毕业后大部分人的发展线程都不一样，主要看个人想要什么，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有的时候前瞻性也很重要，但每个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瞻望的角度也不同，所以并没有绝对适配任何事物发展的计划……”

罗斯伯格和赛宾斯已经皱起眉，听不懂沈初在说什么了。

陆澜起重重拍了拍沈初的肩膀：“说你想说的最后一句话就行。”他知道沈初被赛宾斯吓到了，脑子又开始乱套了。

沈初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把第二期节目上传，那期节目里会公布我们的实况节目《正义之剑》即将上线。一个小时后，如果没有别的操作，系统会自动上传一个补丁版本，宣布小陆探员侦办的第二个案子就在橡树镇，能登录系统的只有我们三个人。”

罗斯伯格和赛宾斯脸色一变。以陆澜起目前在网上的声势，如果他的实况开播之初，公布要调查的就是橡树镇，橡树镇将陷入巨大的舆论漩涡，无论最后能不能查出个所以然来，都会有无数人关注，引来无数质疑和声讨，他们的节目会受影响，股东会震怒，如果真的有人趁机作乱，向陆澜起提供了什么线索，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陆澜起呲着大白牙一笑，甚至翘起了二郎腿：“我可能是个草率的人，但我的同事事事都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