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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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一抹红（第1页）

揽月轩空荡荡的。

凌昭脸色僵硬地走进去，屋内的陈设和他昨日清晨离开之前一模一样，连被褥上似乎都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和体温。

她怎么会逃走？

分明前一夜，她还不着寸缕地贴在他的怀里，环着他的肩膀，红着眼尾与他耳鬓厮磨。

她告诉他：“世事易变，人心如水，但不论如何变化，在嘉熙二十年，八月初九的凌晨，揽月轩里，凌昭拥有萧茗全部的心。”

她与他说过这样的话，居然还舍得离开？

她一点都不留恋他吗？

那她为何要与他度过这样一夜？

她想过嫁给李宗方，想过嫁给韩翊，却独独未曾想过嫁给他！

她当真是个水性杨花，招蜂引蝶的女人吗？！

凌昭颓圮的坐在了床边，脸色灰白，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的下人们都守在揽月轩的院子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随风想了一会儿，冲他们摆摆手，下人们都纷纷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凌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安好。”随风和今笙立即行礼。

凌大夫人冷声问：“大公子回来了？”

随风小声回禀：“回来了，现下正在茗姑娘的闺房里，这会儿……怕是不方便见大夫人。”

凌大夫人眉头微蹙，走到卧房门外，门是开着的，能看见凌昭坐在床边，是她从未见过的，失魂落魄的模样。

凌大夫人眸光微凝，轻叹一息，到底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你们俩好好在这守着。”

随风与今笙相视一看，躬身道：“是。”

凌大夫人离开了揽月轩，黄嬷嬷忍不住问：“夫人不去劝劝大公子么？奴婢瞧着大公子不大好……”

“以前又不是没劝过，他何时听了？”

黄嬷嬷叹了一声：“大公子重情……”

“罢了，让他自己缓缓吧。他还是年轻，总是为这些不必要的事执着，不过是个女人，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黄嬷嬷看着大夫人，小心翼翼道：“其实……留下茗姑娘做个妾，倒也不是不行，为何一定要让她走？”

凌大夫人脸色“唰”一变，斥责道：“糊涂东西！你懂什么！那女人走了一了百了，昭儿再伤心，也不过几日的事，你这眼睛睁着，却不亮堂，你瞅瞅昭儿已经为她费了多少心思，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若把她纳进来才真的是后患无穷！”

黄嬷嬷立马噤声，接着讪讪笑道：“是老奴多嘴了，大夫人教训的是。”

凌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找人盯着点他，随时跟我汇报。我就不信了，凌家除了已故的二爷，还能再出个情种？”

大夫人语气讽刺，却也无法叫人反驳。

那张姨娘不就是个例子？

——

凌昭回到青云轩，坐在往常那把圈椅里，从白天到黑夜，他一个人在里面，谁也不见，连一只烛火也不点。

夜色渐深，他双目泛红，声音微哑：“我该早些把你娶进来的。”

“茗儿，你是不是在怪我？”

他扯了扯唇角，有些轻嘲的笑：“你哪里会怪我，怕是都不曾在意过我，一句道别都不曾有，你一个人就走了？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昨夜又算什么？你可曾真心的喜欢过我？你说的那些好听的话，都是在骗我，对吗？”

突然想起什么，他缓缓拉开书案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金步摇，举在眼前细细端看。

“都说女子的第一支步摇是夫君帮忙簪的，我本想今日当生辰礼送给你，替你簪上它的。只可惜……”

凌昭蹙了蹙眉，正打算将步摇放回去，却忽然看到书案下另一个抽屉没关严，露出两指宽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