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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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苏冰默的自述（第1页）

可能当年是我妈妈恋爱脑吧，才让她看上了我爸这个这个，只会抽烟、喝酒、赌博以及赌输了回家打老婆孩子的人渣。

那个时候妈妈告诉我，等我长大一点儿，她就会带着我离开这条小胡同，离我那个死爹远一点儿。

10岁那年，在我那亲爱的好老爸赌输之后，和妈妈大吵了一架。那个时候的我一个人躲在门后，透过门缝，我看着妈妈的额头上流了好多血，最后倒在地上。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拿着妈妈给我的手机胡乱拍了一通，那些照片在我没有报警之前从来没有打开过。对于那个时候的我太过血腥了，对于长大后的我……成了我最不想回忆的一段记忆。

小学上完我就没有再上学了，因为妈妈给我攒的学费都被我那亲爱的好爹拿去赌博了。那时候安哲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辍学了，我们每天厮混在一起，我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打架。

就这样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一直到我16岁年。那家网吧来了一个新的网管，他和我们差不多大。

我忘不了现在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因为那一抹笑真的很干净。我听出他的口音，他不是北京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干净的一个人，会来这一条堕落的小网吧上班儿。

刚开始，他不管我的任何事。包括我要放在网吧吧台上的消毒水，他也不帮忙。只是偶尔在我上网很晚的时候和我聊几句，那个时候我真觉得他，又烦又清高。

和他正式认识，是某天下班儿的晚上，我又打架了，我被刘燕那群人摁在地上。看着有人过来，我只是下意识的求救，原本以为他会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事不关己。可他帮我报了警，因为帮我报警，他也被人揍了。

在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我知道他叫张磊，是天津人。所有人都被自己的家长接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两个人就坐在那里聊了起来，我问他北京有那么多地方，为什么一定要来这条小胡同？他笑着和我说，因为出租屋的房租便宜。

为了帮我报警，他的手机也被摔碎了。一来二去，我们两个人也就熟了。特别巧合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在同一个方向。他下班儿，我回家。

直到某天我没有再去网吧，因为我亲爱的老爸又赌输了。他回来将我暴打一顿以后，让我从家里面滚出去。我一个人蹲在小胡同边的路灯下抽着烟，刚好遇到下班儿的张磊，他蹲在我旁边给了我一把柠檬糖和我说：“觉得委屈的时候，吃颗糖或许就没有那么委屈了”

我们两个人没有家的孩子，就这样……每天漫无目的的活着。直到后来刘燕又一次找我麻烦，我知道她找我麻烦是因为沈柒薇的挑唆。那个发小，她好像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子一样对待，她不希望看到我身边有别人。

因为我的问题，张磊被开除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想很多，反而我还替他开心，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条胡同，他不能和我们一样被同化，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他并没有离开那条胡同，后来我在便利店买烟，遇到了在便利店买糖的他。我们两个人又一次蹲在路边，抽着烟，聊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他问我：“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条胡同？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

那时候我想过要离开，可我离开能去做什么？那个时候的我还只是个少年，我除了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我还能干什么？我笑着没说话，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儿塞到他的嘴里。

明明一年前还是一个连烟都不会抽的人，那一次他用手夹的烟，吐了一口烟圈出去。

我不知道他这一年换过多少份工作，我只知道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台球厅摆球。也就是这一份工作，让他结识了吴虎。我每天看着他和他们厮混在一起，看着他每天把自己喝个烂醉。

我真的不忍心，我害怕他被这里的人同化。害怕那么干净的一个人，也开始变得浑浑噩噩的度日子。我没有顾及其他因素，我把他从酒吧里拉了出来，扇了他两巴掌，希望他可以清醒一点儿。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德云社的相声演员，从小拜入他姐夫的师门。现在来这个地方上班儿是因为他嗓子倒仓，唱不了太平歌词，也说不了相声。

那天我们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他也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小酒吧，我在台球厅见到他时，吴虎问他什么他都不说。我看着他，被吴虎一把摔到了台球桌上……因为不忍心，我拉开了欺负他的人。

我永远不会告诉阿磊，在那件事情的第二天，我被吴虎的人围了。我和安哲还有墨辰和他们打了一架，我的后背被某个混混手里的弹簧刀划伤了。

再到后面就是刘燕，这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那个好发小的挑唆，还是因为她只是单纯喜欢张磊。我又一次被他们围了，像我这种人吧，活着就像一条狗，谁想欺负谁欺负。可我知道我没有错，哪怕就是已经被人推到了地上，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我的嘴也不可能让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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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样混乱的时候，我看到了下班的张磊。本来让我求救，我不相信我已经喊了那么大声了，张磊他没有听到。可他就是那样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他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看着他们狰狞的脸，身上被他们羞辱着。在那一群人中，我看到的那个从小把我当妹妹的白津。他流着眼泪，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过……

我想着，像我这种人，如果我最后的价值只是像宠物一样取悦他们，就这样子吧。下辈子，下辈子我不想投胎到人间了。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我又醒了，醒来时我在警局。

警察告诉我他们会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那时候的我，并不想知道他们到底被判了几年。我只是在想，谁报的警啊？明明我已经可以接受这一切了，为什么又要把我救活呢？

等我的精神渐渐好转一点儿，我可以跟着安哲哥出去了。我在那家台球厅，并没有见到张磊。我想着他应该又换工作了吧，我也好想问问他，为什么那天他见死不救？我知道他的出租屋在哪里，可我从来没敢过去……小胡同里面的人都说我贱，说我跟别人抢男人，才落得那样的下场。害怕我见到张磊，他也会嫌我脏。

成年后，我还是没有走出那条胡同的勇气。我觉得我这种人就应该烂在那里，就应该自生自灭。我跟着安哲的朋友冯安去的那家酒吧，老天爷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张磊在那儿上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