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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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东汉顺帝时代（第2页）

东汉时期，从光武帝刘秀开始，对宦官的重用程度增加，并且权力逐渐扩大。虽然在士大夫眼里，他们仍是一批“刑余之丑”，耻与之共事，但其社会地位确实在发生变化。顺帝永建元年（126年），司隶校尉虞翊清明为政，触犯了权贵，遭到陷害，有生命之危。虞翊的儿子虞恺及门生百余人，举着旗子拦住中常侍高梵的车，叩头流血，陈述冤情，高梵入朝言之，虞翊立即得以释放，孙程又上书举荐，虞翊被拜为议郎。朝官子弟率门生向宦官叩头求情，通过宦官推荐做官，这反映了这时期宦官地位和权势的变化。

这时期的宦官可以娶妻纳妾。宦官本是阉腐之人，性机能已遭破坏，但他们为了挽回社会上对他们的轻蔑，也广泛娶妻纳妾。到灵帝时期，更加普遍，宦官“多取（娶）良人美女以为姬妾，皆珍饰华侈，拟则宫人”。

这时期的宦官还可以养子袭爵。他们为了留后，使其财产封爵后继有人，往往收养亲属或异姓子女为养子，有时也．买奴隶为养子。第一个养子传国袭封的宦官是郑众，汉安帝元初元年他死时，据说“养子闳嗣”。第二个是孙程，顺帝同意将封国传于其弟孙美，并从中分割一半，封其养子孙寿为浮阳侯。顺帝阳嘉四年（135年），诏令允许宦官养子传后，可以袭封官爵。这相当于在法律上承认了宦官养子袭爵的合理性。

由于拥立顺帝之功，宦官集团受到了宠爱，得到了特权，他们不仅得以直接参与政事，而且在顺帝统治前期专权于朝政。有时甚至皇帝的命令，在他们的左右下也难以实行。如阳嘉元年（132年），尚书令左雄上书议论时政，认为吏治非常黑暗，提出详考官吏，以实奖惩的建议。顺帝下诏“考吏治真伪，详所施行”。但这样做势必触动宦官的利益，他们按下没有颁布，因而这项政策便没有推行下去。

这期间，一些大臣不断上书，声讨宦官专权。顺帝也时时感到宦官的压力，比如他即位之初，孙程等人“怀表上殿争功”，就很让他恼火。于是，他也在寻找着一支能够取代宦官又让他放心的力量。

阳嘉元年（132），贵人梁蚋被立为皇后。梁蚋的五世祖是光武帝时期的九江太守梁统。其子梁松娶了光武帝刘秀的女儿舞阴公主。松弟梁竦两女被选人宫，成为汉章帝的贵人，小梁贵人即是汉和帝的亲生母亲。汉和帝永元九年（97），舞阴公主的儿子梁扈上书把汉和帝身世挑明，已被贬斥到九真的梁竦的三个儿子梁棠、梁雍、梁翟，才被召回，被封为侯爵，赏赐巨万。梁蚋的父亲梁商便是梁雍的儿子。

这时的外戚梁氏虽然尚未形成足以与宦官抗衡的势力，但已经开始发迹尊显。因此外戚与宦官的较量开始陆续展开。

永和元年（136），太尉王龚痛恨宦官专权弄国，上书指陈其恶劣行径。诸黄门便诬陷王龚，顺帝不明真相，让王龚自己交待，情况十分危急。李固请求梁商出面救助，梁商立即谒见顺帝，果然澄清了事实。由此可见，在皇帝的天平上，外戚的砝码开始重于宦官。

永和二年（137），顺帝乳母宋娥因犯“构奸诬罔”罪遭到处罚。有立帝之功的19位宦官中，黄龙、杨他等9人因与宋娥往来密切，被遣归国。这使朝廷中的宦官势力遭到进一步打击。

永和三年（138），中常侍张逵、蘧政、杨定等与左右联合起来，共同诋毁梁商及中常侍曹腾、孟贲（ben），顺帝未受蒙蔽，说道：“大将军梁商父子，是我的亲人；曹腾、孟贲，是我宠爱之人。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你们这些人嫉妒他们从而诬陷他们罢了！”张逵等知道上奏未被相信，又怕皇帝追究和曹腾报复，于是私改诏书收捕曹腾和孟贲。顺帝听到情况，非常愤怒，一面派宦官李歙（xi）前往解救曹腾和孟贲，一面下令将张逵等人收监下狱，后皆处死。

这些较量中，一方面是宦官势力不断遭到打击，另一方面则是外戚势力不断快速壮大。在外戚势力的壮大过程中，梁商奠定了重要基础，梁冀则达到了权力极至。

梁商为人诚实稳重，天资聪敏，孝顺父母，和爱兄弟，又“轻财货，不为富积”，是个廉洁不贪的好官。他深知自己以外戚的身份才得以骤升高官，所以常怀谨慎之心，待人更加谦柔和顺。

但梁商的儿子梁冀则不学无术。尽管如此，梁氏外戚势力的壮大没有受到影响。到汉顺帝末期的时候，外戚的势力已经取代了宦官，成为绝对的统治力量。永和六年（141），梁商死，梁冀被任命为大将军，梁不疑被任命为河南尹。由于宦官、外戚相继执政，而他们执政的根本便是维护自己的集团和利益，因而顺帝时期奸佞当道，朝政上下一片黑暗。

当时，一些忠良正直之臣极力进谏，希望顺帝能够勤于王政，纪纲四方。这些进谏之言主要围绕以下四个方面：

一是官吏调动频繁，追求一时政绩，却缺少长远规划。因而吏不称其职，民不安其生。

二是在位者见非不举，闻恶不察，言善不称德，论功不据实，结果使得忠良者遭谗，虚奸者获誉。

三是视民如寇仇，虐之如豺虎，社会日见凋蔽，百姓日多愁苦，民心日益散乱。

四是边防无力，周边民族多叛；内守无助，各地起义不断；盗贼蜂起，顺帝死后的宪陵甚至被盗。

建康元年（144），顺帝刚刚立皇子刘炳为太子，便一病不起。八月初六日，顺帝驾崩于玉堂前殿。太子刘炳即位，是为汉冲帝。九月十二日，将顺帝葬于宪陵，庙号敬宗。

范晔在《后汉书·孝顺皇帝经》“论”中感慨道：古之君子，离幽放而反国祚者有矣，莫不矫鉴前违，审识情伪，无忘在外之忧，故能中兴其业。观夫顺朝之政，殆不然乎？何其效僻之多等？是啊，汉顺帝刘保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与磨难，却没有练就坚强的意志，养正睿智的思想。因而在波涛汹涌的大潮中，他没有判断，不会驾驭，只是一个观潮的看客，顶多是顺水推舟，做一个见证。

梁皇后侍奉顺帝16年，然膝下无子。和她同年入宫的虞贵人生有一女一子，其子于汉安二年（143）出生，取名刘炳。建康元年（144）四月，刘炳被立为太子。同年八月，汉顺帝病死，汉冲帝刘炳即位，年仅2岁，尊皇后为皇太后。冲帝年幼不能亲政，所以由梁太后临朝执政。

永嘉元年（145）正月初六日，小皇帝刘炳身患重病，不久驾崩，年仅3岁，二十七日，汉冲帝被葬在怀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