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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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食堂的生意（第1页）

上学期食堂一楼的生意很火爆，尤其是刚开学那一个月，为什么呢？不是因为饭菜有多好吃，也不是因为价钱有多便宜，而是因为学校——准确点儿说是兰花湖校区，离外面市井实在太远了，大家都是新来的学生，人地生疏，未免胆小怕惹事。

多数人都不愿意走那么远的路去吃一顿饭，尤其是在那条路上发生了一桩暴力袭击事件，光荣诞生了一名救美英雄（这件事儿往后再说）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与其说是出于自愿，倒不如说是被逼无奈，大家只能选择在学校食堂里吃饭，这是学校希望看到的。

说句实在话，学校的饭菜质量真不怎么样，而且还贵得要死，尤其是一楼（这是学校自己开的食堂），一份总共只有几片肉，而且还是最次的那种边角肉的所谓荤菜最低都要两块五毛钱。

味道难吃不说，如果你想多吃几片肉的话那至少得打上五份，这还算是便宜的，如果你嫌两块五的肉不好吃，想吃好点的，那就得到精品自选窗口去了。

那儿倒是菜品丰富，随你挑选，什么火烧鱼翅，清蒸排骨，红烧狗肉，应有尽有。

但我从来没有勇气到那儿去点菜，即使馋得流口水也只能使劲忍着，道理很简单，那里的菜价格实在太便宜了，最低的只要十五元，贵的五六十，点上两三份大半个星期的伙食费就报销了。

我可不能为了贪一时之口福而让自己接下来几天都喝西北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打饭的当儿悄悄溜到那个橱窗前瞅一瞅，嗅一嗅，咽两口清水，然后赶紧走开。

否则，就得遭人的白眼儿了，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服务员与全国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不同，都是一副赤裸裸的势利眼。

他们最痛恨光瞧不买的人，在他们眼里那种人简直跟乞丐没什么差别。对付这种人，他们有一种独门绝技（已经失传很久了），先是两手叉腰，然后双眼圆睁，紧接着一股怒气从丹田里直往上涌。

最后，一道白光从眼中激射而出，中招之人轻者五内俱伤，重者当场毙命，已经有不少人挂彩了，我可不想步他们后尘。

一楼食堂的另一大特色就是，打饭的时候男生必须打五毛以上，女生最多只能打三毛，仿佛学校生怕男生吃少了会影响发育，女生吃多了会身材走样似的，好在这条规矩还没有铁板钉钉，也还可以商量。

刚开始的时候，打饭的师傅态度强硬，坚决执行这条规矩，在遭到越来越多的抗议后态度开始慢慢软化，仿佛被烈日曝晒过的柿子，再也硬不起来了，男生渐渐可以打三毛，女生也可以多打两毛了，而且这样一来，男生也没有出现发育不良的症状，女生的身材也不见走样的迹象。

一楼食堂的另一大特色是肉包子里面几乎看不见肉，全都是菜，什么白菜，青菜，韭菜，泡菜，还有莫名其妙连名字都说不上来的菜，应有尽有，一应俱全，让人佩服的是在这些菜里面你居然还能隐隐闻到一股子肉味儿。

不知道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还是什么原因，反正，你不得不佩服做包子的师傅的手艺，我曾经怀疑他们是不是把菜放在肉汤里泡过，要不怎么会有那股肉味呢，但也没有确凿证据，总之，这巧妇还真是把无米之炊给做出来了，你想不佩服都不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二楼食堂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了，终于有一天，我也鬼使神差地上了二楼，我都记不清是饭菜的香味把我引诱上去的呢还是一楼排队的人太多把我硬逼上去的。

总之，我就是上去了，并且从此以后都在二楼吃饭了，真得感谢自己当初的英明选择，要不然我还得被学校糊弄剥削下去。

二楼的饭菜比起一楼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价钱便宜不说，分量也足，味道嘛，就更是一在天上一在地下，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一楼那些学校花重金聘请来的大厨们做出来的饭菜居然比不上二楼资本家找来的几个普通帮工。

不知道是二楼的佣人们被资本家剥削得没了想法，只好老实干活呢，还是一楼的大师傅们觉得自己都是国家主人，就要耀武扬威，作践作践这帮不谙世故的毛头学生，我不是研究政治学的，无从判断，只好留待后人。

如果说一楼饭菜比二楼差得远的话，那包子简直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仅仅比大小，二楼绝对的比不过一楼，但一楼的包子再大也比不过二楼的馒头。

包子不是比个头，好不好掰开来一看就知道了，二楼的包子里面包的全是肉，而且是正宗的猪肉，吃起来是有肉味儿的，一楼的包子里头包的是什么呢？白菜，咸菜，萝卜头，青菜叶，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是喂牲口的饲料，还拿来当肉包子卖，把我们当成猪打整。

二楼的包子不但货真价实，而且味道也很棒，据我班来自天津的一位同学讲，都快赶上他们家乡的狗不理包子了，我虽然没有吃过狗不理包子，但他以前可是经常吃的，所以此言应该不虚。

二楼除了包子好，饭菜香之外，还有一点很吸引我，那就是饭菜的价格特便宜，两荤一素的套餐居然只要三元钱，（一楼可不会这么傻），而且饭菜吃了不够还能添。

我胃口不大，不过每顿饭至少得添一次，白吃的还不得多吃点，我也想占占便宜啊，如今世道，便宜都让那帮龟孙子占去了，轮到自己的时候真是很少。

也许是为了报复资本家的剥削吧，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了骗子，我在一楼打了饭，又偷偷溜到二楼插进套餐队伍里打菜，白吃了很多次不义之食，占了很多回违背良心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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