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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影(76)
这个人是什么人?
林雨桐松开手,脑子里转着几种猜想。% 第一,这个人可能是工党的地下党员,受刑成了这幅模样。第二,这个人可能是国党人员,这身上的伤,是被倭国人严刑拷问了,他可能是刚被营救出来。
当然了,这两种情况,林雨桐更偏向于第一种。毕竟倭军并没有进入陕熙,那么这个所谓的被倭严刑拷问的人员,怎么也都不该重伤出现在西按。没有人会把这么一个伤员来回的长途运送。所以,第二种可能也就几乎可以排除了。
那么,是不是说这个人就一定是工党的人呢?林雨桐心里打了一个问号。从刚才于晓曼的反应来看,这个人在这里,于晓曼是不知情的。也就是说,她被刻意隐瞒了这个情况。这又是为什么?有人一直在试探于晓曼,那么,躺在这里的人是不是也是一种试探的手段。叫自己和于晓曼知道这里有一个收了严刑拷打的自己人,那么自己会怎么做呢?想急切的救他出去。一旦有所动作,这就是现成的把柄。
这个人是不是工党,这个事情自己暂时没有结论。但是这件事一定是个阴谋,这是林雨桐马上得到的结论。
要是这个人只是那个刘副官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死刑犯做成这个样子还罢了,自己可以置之不理。可要是万一这个诱饵是真的呢?这个人救还是不救?
只这一眨眼功夫,她的脑子里将各种可能存在的情况都考量了一遍,权衡利益得失。怎么保全于晓曼,怎么验证这个特殊的伤员的真实身份,这些问题一下子就摆在了林雨桐面前。没有人可以商量。
王春跟在林雨桐身后,一直小心的看着这个据说医术十分高明的大夫的表情。却见她只在看到对方少了半截舌头的时候神色微微有了些变化,其他的时候,真的看不出什么,这就是个大夫该有的表情。
林雨桐心里装着事,可检查还得继续,她掀开伤者的被子,查看他身上的伤痕。有被烙铁烙过的,有被鞭子鞭打过的。几乎是遍体鳞伤。
她收回手,“别的就罢了,这个伤员,你们最好给她再灌上一剂麻醉药,一天三次。算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吧。”
王春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应了一声‘是’。
“那就这样了。”林雨桐往外就走,出了门才道,“时间不早了,饭菜给我送到屋里吧。我就不下楼了。手术的时间安排好之后,通知我就好。”
说完,也不等对方应答,就直接朝隔壁就走,推开门进了房间,将门关上,她的表情一旦都没变,还是那么随意。果然,就见卧室里梅婶伸出头来,“林大夫,您忙完了?卫生间马上就收拾好。”
林雨桐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拿了茶几上的报纸翻开,“没关系,不着急。”
梅婶很利索,她一出来,林雨桐就进去了,卫生间的门没关,林雨桐在一遍一遍的洗手,这是做大夫的习惯。梅婶眼睛闪了闪,知道这是对自己不能按时收拾完表示不满了。她低垂着头走出房间,轻轻的将门关上。这个女人可没看上去那么好说话。越是不动声色的人,越是叫人闹不清楚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等人出去了,林雨桐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重新坐回沙发上。
晚饭很快就送了过来,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味道也还不错。饭吃了一半,外面传来上楼的脚步声,这是两人的脚步声,一个是刘副官的,一个是于晓曼。听那声音,这两人上来之后,顺着楼梯向南拐了过去,紧跟着是隔得很近的开门的声音。也就是说着两人住在南边的两间卧室里。
吃完饭,梅婶就进来收走了餐具。林雨桐这才将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然后就蹲下身,细细的查看门轴,这门一开一关就发出声音,要不是刻意为之就见鬼了。
可这门轴的问题,却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就算自己给弄好了,那么明天只要这门不响,自己只怕就得换个房间住了。
她站起身,进了卧室,把卧室从里到外又检查了一遍,没人藏着,这才重新躺在床上。
屋里静悄悄的,整栋楼里也静的叫人觉得发慌。只有手腕上带着的手表发出滴答的声音,显得整个世界更安静了起来。她伸手将床头的台灯关了,这才走到窗口,她害怕窗户上映上她的影子。窗帘被掀开一条缝隙,她隔着窗户朝下看去,楼下的路灯发出惨白的光线,但值守的人并没有松懈的样子。突然,好像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了一下来,从眼前一闪就掉下去了。林雨桐放下窗帘,坐回床沿上,那应该是楼上病房里的黑衣人在抽烟,将烟蒂从窗户上扔下来了。可上面该是病人住的卧室,守护的人不是应该在客厅里,即便要扔东西也应该是从客厅的窗户往下扔,怎么会从卧室的窗户往下扔呢。病人不是假的,这些人伤的确实重。可这些护卫人员敢在他们病房里吸烟,这是不是说这些人是被允许的。在自己的顶头上有双眼睛,这个监控的可真是够严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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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能想到的门路都被堵住了。
什么也干不了!林雨桐将外衣脱了,躺回床上养精蓄锐。她不着急,也不能着急。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又漏洞,只要自己找到这个漏洞,抓住机会就好。
而于晓曼合衣躺在床上,心里焦灼的很。今儿的一切都说明,自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套子里,这种危机感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更加清晰。不管是今儿遇到的打听这里详情的人,还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个伤员,都叫她心里没底。
第二天一早,林雨桐是在一楼的脚步声中醒过来的。她迅速的起身,刷了牙洗了脸,随便梳拢了头发,就伸着懒腰将卧室的窗帘给拉开了。天才蒙蒙亮,楼下守着的人打着哈欠在交班。也看不到对面楼上监视的人了。
她看了一下表,将换班的时间记住了。这才拉上窗帘。开门走了出去,门一响,楼下的房间里,就冒出好几个脑袋朝这边看。林雨桐一一扫过,朝这些人笑了笑,“早啊!”
她施施然准备下来,正准备下楼梯,南边的门开了,刘副官一边系袖子上的扣子一边冲林雨桐打招呼,“林大夫,早啊!”
“不早不行啊。”林雨桐一边往下走一边道,“今儿这些手术必须做完,我没那么多时间。”
刘副官追着她的脚步往下走,“三楼的伤患,我想您非常有经验。但二楼这个……这个人对我们非常重要,您能先想办法叫他开口吗?”
“少了半截舌头……”林雨桐脚步顿住,“你叫我想办法叫他开口说话?即便是神医那也只是医,不是神。还请不要这么为难我好吗?不过……要是能找到跟他相匹配的人,这个人又愿意贡献一半的舌头出来,我可以尝试着给他续上……”
这种说话真的叫人毛骨悚然。
刘副官微微有些不适应,“是我苛求了。林大夫见谅。”
早饭是牛奶、鸡蛋、面包。
林雨桐推了牛奶,“要是有豆浆来杯豆浆,要是没豆浆,就开水。”
“有福不会享。”伴随着脚步声,于晓曼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林雨桐头都不抬,塞了两片面包,吃了两个鸡蛋,将新送来的豆浆一股脑的灌进去了,速度奇快,等于晓曼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起身了,两人目光一碰,就错身而过。
刘副官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来,于晓曼这才坐过去,“今天没我什么事情,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刘副官低垂着眼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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