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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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花旦（第1页）

在古老而神秘的京城，有一家闻名遐迩的戏班子——华韵班。这戏班子里有位头牌花旦，名叫凌雪。凌雪生得眉如远黛，目若星子，身姿婀娜似弱柳扶风，唱起戏来更是犹如夜莺婉转，余音绕梁。她的拿手好戏《牡丹亭》，每次上演都能让台下观众如痴如醉，仿佛置身于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爱情世界之中。

一日，华韵班班主接了个棘手的活儿。一位达官贵人的老母亲过大寿，指明要华韵班去府上唱堂会，且必须连唱三日三夜。这位老夫人年轻时便是个戏迷，对《牡丹亭》更是情有独钟，听闻凌雪的演绎堪称一绝，便定要她登台。班主虽知这任务艰巨，但又不敢得罪权贵，只得应下。

凌雪得知消息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近日来，她总在梦中见到一位身着戏服的女子，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那女子身上散发着深深的哀怨。每当她想靠近细瞧时，便会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被褥。可为了戏班子，她只能强打起精神，日夜排练。

堂会的第一日，华韵班来到达官贵人的府邸。那府邸雕梁画栋，庭院深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凌雪在后台化妆，当她对着镜子描眉时，恍惚间看到镜中映出了另一张脸，那脸苍白如雪，嘴唇却似血一般殷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里满是嫉妒与仇恨。凌雪吓得尖叫一声，手中的眉笔掉落，再定睛一看，镜子里却只有自己惊恐的面容。班主闻声赶来，询问发生何事，凌雪颤抖着将所见之事说出，班主只当她是近日劳累过度，吩咐人给她端来一杯热茶，安慰了几句便离去了。

夜幕降临，堂会正式开始。凌雪身着华丽的戏服，袅袅婷婷地走上戏台。台下宾客云集，灯火辉煌。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开腔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随着她的歌声，台下众人渐渐沉浸其中。然而，唱着唱着，凌雪突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那股寒意仿佛从脚底直窜上心头，让她的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她抬眼望向台下，只见在人群的角落里，有一个黑影静静地站着，那黑影的身形恰似梦中所见的女子。凌雪心中一惊，险些忘词，好在她舞台经验丰富，急忙稳住心神，继续唱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日堂会结束，凌雪疲惫不堪地回到后台。她刚坐下，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唱戏声传来，那声音正是《牡丹亭》中的唱段，可此时戏已结束，怎么会还有人在唱？凌雪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发现声音竟是从一间废弃的道具室传来。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道具室的门，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道具室里挂满了破旧的戏服，那些戏服在风中轻轻晃动，仿佛有生命一般。而在屋子的中央，有一个身影正背对着她唱戏，那身影的动作僵硬而怪异。

凌雪吓得转身就跑，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抬头一看，是班主。班主看到她惊恐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凌雪，你怎么了？”凌雪哭着将在道具室看到的一切告诉班主，班主沉思片刻，说道：“这府里有些年头了，许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去请个道士来做法事，你先回房休息，明日还有两场戏要唱。”凌雪无奈地点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后，凌雪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又进入了那个梦境。梦中，那身着戏服的女子缓缓向她走来，嘴里念叨着：“你为什么要抢我的戏？为什么要抢我的风头？”凌雪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女子越走越近，伸出双手向她的脖子掐来，凌雪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

“啊！”凌雪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天已大亮，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凌雪看着镜子中自己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恐惧。但她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否则戏班子的声誉就会毁于一旦。

堂会的第二日，凌雪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登上戏台。今日她演唱的是《牡丹亭》中杜丽娘思春的片段，这本是她最擅长的部分，可今日唱起来却格外吃力。台下的观众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开始窃窃私语。凌雪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戏台周围的蜡烛瞬间熄灭了几盏，台下一片惊呼。就在这时，凌雪看到那个黑影又出现在了台下，而且正一步步地向戏台走来。

凌雪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难听。台下的观众纷纷皱起眉头，有的甚至开始喝倒彩。班主在后台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就在凌雪感到绝望之时，她突然看到那黑影停住了脚步，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凌雪心中一动，强打起精神，继续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随着她的歌声，那黑影渐渐退去，戏台周围的蜡烛也重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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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戏下来，凌雪已是精疲力竭。她知道，这府中的邪祟是冲着自己来的，定是与那《牡丹亭》有关。她想起曾经听闻的一个传说，说有些戏因为太过经典，唱的人多了，便会有戏魂产生。难道是自己唱《牡丹亭》唱得太好，惹恼了前任戏魂？

为了弄清楚真相，凌雪决定在第三日堂会之前，再去那道具室一探究竟。她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来到道具室。这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害怕，而是鼓起勇气在道具室里仔细寻找线索。终于，她在一件破旧的戏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行字：“吾乃昔日华韵班花旦清婉，《牡丹亭》乃吾之心血，汝等后人莫要夺吾光彩，否则定不饶汝……”

凌雪看完纸条，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清婉的戏魂在作祟。她心中既同情清婉对《牡丹亭》的执着，又为自己和戏班子的处境感到担忧。她知道，只有化解清婉的怨念，才能让这场堂会顺利进行，也才能让自己和戏班子摆脱困境。

凌雪决定在第三日堂会的最后一场戏中，与清婉的戏魂做个了断。她精心准备了一番，在戏服上绣上了自己对戏曲的敬意和对清婉的感激之情。

堂会的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凌雪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戏台。台下的观众都期待着她的精彩表演，却不知她即将面临一场生死较量。凌雪开腔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随着她的歌声，那股寒意再次袭来，清婉的戏魂也出现在了台下。凌雪没有丝毫畏惧，她一边唱着，一边缓缓走下戏台，朝着清婉的戏魂走去。

当她走到清婉戏魂面前时，她停下脚步，深情地说道：“清婉姐姐，您对《牡丹亭》的热爱，凌雪深感敬佩。但戏曲之美，在于传承，而非独占。凌雪愿与姐姐共同守护这《牡丹亭》，让它的魅力永远流传。”说着，凌雪将手中绣有心意的戏服递给清婉戏魂。

清婉戏魂看着凌雪，眼中的怨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感动。她接过戏服，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刺绣，然后缓缓消失在了空气中。

此时，台下的观众都被凌雪的举动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凌雪仿佛在与空气对话，然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凌雪重新回到戏台，继续唱完了《牡丹亭》。这一场戏，她唱得格外投入，格外精彩，台下观众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堂会结束后，凌雪和华韵班离开了达官贵人的府邸。从那以后，凌雪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而她演唱的《牡丹亭》也更加富有韵味，仿佛融入了清婉的灵魂与情感。华韵班也因为这场特殊的堂会而声名大噪，前来邀请他们唱戏的人络绎不绝。凌雪深知，这一切都是戏曲的魅力所在，它能跨越生死，连接古今，让人们在戏中感受爱恨情仇，领略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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