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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由夫人主办的赏花宴,出了这样大的事,她竟一点也不急?且不说性命安危如何,魏王殿下在这里遇险,追究起来,那可是大大的罪由。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园中的众仆从逃窜了个干净,片刻后,这里竟只剩下几个主子、四五个黑衣人并一地的狼藉散乱。文海柔哆哆嗦嗦的,语带哭腔,问将军夫人道:“舅母,这可怎么办呀?侍卫呢?怎么会没有侍卫!”
她这声音颤的厉害,委实有些可怜。朝烟看不过眼,便回身安慰她:“文小姐,先不要急。这些刺客始终不动手,想必他们也不急着取命,算不得太危险。”
文海柔听她这样说,瞪大了眼。等再抬起头,见朝烟神情沉着,毫无慌乱,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竟也稍稍放下了心。
“朝烟,你虽这么说,可我…可我……”文海柔忧虑地望着刺客的方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别怕。”朝烟握住了她的手,语气低低,“我瞧,这刺客并不想动手呢。”
刺客首领听她这么说,当即便嗤笑道:“无知妇人,真是没见过世面才不怕死!”
朝烟听他语带嘲讽,便问:“你若要取命,缘何不在方才现身之时就把剑刺过来,反倒要大喊大叫,引得众人都看向你了,这才迟迟说出你的来头?这么笨的刺客,我在宫中十年多了,也是头一回见。”
“你!”刺客首领被气了一下,怒道,“你竟敢说我笨!”
可他想反驳,却也无话可说。正常刺客,谁是这般大张旗鼓的?都巴不得悄无声息、从头到尾无人察觉才好呢。
可作出这等举动,也并非他所愿,实在是……上面有命。
就在这时,一旁的殷将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么说,朝烟姑娘,你还见过许多其他的刺客了?哈哈哈哈哈——”
他这笑声来的突然,没征没兆的,叫文海柔十分不解:“姑父,您怎么还笑呢!这都生死当头了,要是这几个刺客要了我们的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殷将军却并不显得忧虑,只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下去?”文海柔愈发不解,这里的仆从都逃光了,姑父还能叫谁下去呢?
下一刻,那四五个黑衣人便抱拳行了个礼,一边将面上蒙着的黑布拽开了,一边齐声道:“小的告退。”紧接着,便当真收起了剑,就这样走了。
文海柔小张着口,眼睁睁瞧着这几个“刺客”便这样走了,惊讶不止。但刺客们既走,便也不会再危及她的性命。于是,她松了一口气,虽仍巴在将军夫人身后,但却未有先前那般紧张了。
“姑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海柔小声地问。
将军夫人拍了拍文海柔的肩,轻声道:“阿柔,你莫慌,这也不过是一场戏,为了做的逼真,就没有事先与你明说,倒是叫你担惊受怕了。”
闻言,文海柔大吃一惊,问:“一场戏?为何要演这么一场戏?”
将军夫人道:“这也是你姑父的主意。魏王殿下一定要娶这位朝烟姑娘为妻,我们也不知悉她的为人好坏,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么一说,文海柔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她迟迟地松开了姑母的胳膊,愣愣望向了亭子另一角的燕晚逢与朝烟,回想起来方才出现刺客时,亭中人分别是怎样一番神态——一瞧见刺客,她就怕了,因此躲到了向来依赖的姑母身后;可朝烟却是瞧也没瞧,便用身子去护住燕晚逢。且没一会儿,朝烟便看出了这几个刺客不对劲,不像是会取人性命之辈。
莫非,这就是姑母和姑父想要看到的?
殷将军重新在亭中坐下,端起半凉的茶盏,小饮一口,道:“朝烟姑娘,你在宫中莫非还见过其他刺杀不成?”
朝烟点头,答道:“见是见过的,但都是小打小闹。仆从受罚了,怀恨于心,又本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便干脆豁出去了,想要主子陪着自个儿一道死。我见的是这样的事。”
她已没有了先前那片刻的慌乱,回话时神态不卑不亢,从容不紊。
殷将军望着她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如今我倒是有些懂了,为何魏王殿下心悦于你。除却相貌不错,为人倒确实有可取之处。”赞罢了,殷将军指了指亭中的座椅,道,“来,坐下吧。青菊难得,不妨一看。”
朝烟微微一愣,见殷将军已不复先前初见到自己时的不快与厌烦,心知今日这场刺杀恐怕正是为此而安排的。
她定了定神,这一回,没有踌躇地上座了。
刺杀的烟云散去后,原本逃跑的仆从们又纷纷回来了,有的重新上茶,有的收拾起地上被撞落的金盏菊花。为了这一场戏,菊花的瓷盆都摔碎了不少,看的委实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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