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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你是不是很高兴?”林幸问。
“是。”徐溪晚坐着书房的摇椅,把林幸抱到自己腿上,两人摇摇晃晃地看天花板,徐溪晚说:“我十五岁之前,清高自负,最鄙视争名夺利,觉得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如果一辈子被它们拖累,真是白在世上活了一回。
后来十五岁那年,我母亲死了,我被徐家人泼了两盏茶,终于知道名利的好处。我想,人在世上活一世,不管做出了多大的功绩,被后人怎样记挂,最终都是死不带去,都是白活一场,既然都是白活,不如把名利握在自己手上,就算是白活一场,我也要做活得最舒服的那一个。”
徐溪晚说:“我讨厌徐家的一切,繁琐而无意义的规矩,故作深沉的说话方式,勾心斗角的人,可是,我喜欢徐家的一样东西。”
“权力。”
这些话徐溪晚本不该跟林幸说的,她给林幸搭建出一个全然阳光的世界,就是为了让林幸一辈子快乐无忧,不用再接触这样龌龊的名利争斗。
但这些话徐溪晚在心里憋了太久,除了林幸,也再找不到别人可倾诉。
除了林幸,再不会有任何人来跟她分享此刻的喜悦,薛曲双不是,徐亦晴更不是。
林幸脊背贴着徐溪晚胸膛,徐溪晚说话时,震动从她的胸膛一直传到林幸的后心,林幸的后背也跟着震动,痒痒的很好玩,她故意发出“呃——”的怪声,频率和那震动完全一致,逗得徐溪晚也眯起眼睛轻笑。
林幸靠在徐溪晚身上,随着摇椅晃了半晌,才说:“我以前在舅舅家住,有一次弟弟调皮,把杯子里刚烧的开水泼到我身上,我的左手起了好几个大水泡,疼了好久好久,后来流脓了,水泡贴着衣服,晚上脱衣服的时候带下来一大片皮,我疼得捂着嘴在床上打滚,被舅妈骂了一顿,说我晚上不睡觉,瞎折腾。”
林幸说:“晚晚,你被泼的那两杯茶,一定也很疼。”
徐溪晚冷心冷情,世上只有一个林幸,一句话就能说到她的心窝子上。
世上再不会有别人像林幸这样,徐溪晚跟她说自己心里的阴私念头,她的关注点却是当时那杯茶一定烫得自己很疼。
当然疼,可除了林幸以外,没人会想到,徐溪晚居然也会疼。
某种程度来说,她们俩是一样的人。
徐溪晚抱紧了林幸,下巴枕着她的头顶,“小幸放心,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从前是为了对林灵的承诺,往后,就是想好好的把她教养长大。
“我知道的。”林幸抓着徐溪晚横在她胸前的胳膊,“我知道晚晚会保护我。”
这是徐溪晚第一次与林幸交心,她们俩之间,长久以来都处于保护者与受保护者的地位,这天晚上却出奇地平等,没有大人或孩子的分别,只有两个有过伤痛的人,依偎在一起,互相汲取一点慰藉。
第三十一章柔软
林幸十岁那年,津岭出了一件震惊全城的大事——一夕之间,徐家大厦将倾,又被年轻的私生女凭一己之力救回。
这个案例简直可以载入教科书,那一年,津岭的男女老少,闲聊时谈论的话题,永远绕不开徐家现任这位年轻的当家人。
连冯玉和周晓慧都在新闻频道好几次看到徐溪晚的访谈节目,冯玉和周晓慧悄悄地讨论,早知道林幸家里很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人类天生有阶级划分,阶级是一道森严的壁垒,把同阶级的人圈在一起,而低阶级碰到高阶级,总是不自觉地仰望远离。
有一阵子,冯玉和周晓慧两人,跟林幸仿佛隔了一道墙,也没怎么刻意疏远,但就是跟林幸的关系越来越淡,连一起看电影吃冰也不会再叫上林幸。
林幸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事,让冯玉和周晓慧伤心,她思来想去,总没有头绪,只好厚着脸皮主动去接近她们,邀请她们出去玩,或者一起吃东西。
“不了不了。”周晓慧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局促地拒绝,“我和冯玉都约好了,这周末在她家复习功课,你也知道的,我们想一起考一中嘛。”
林幸满怀期待,眨巴大眼睛问她:“我能一起去么?”
“啊?这个啊……”周晓慧眼睛四处乱瞟,思索着如何拒绝,最后只好打着哈哈遮掩过去,“哈哈哈……你……你去问冯玉吧!毕竟是她家,我也不好替她答应是不是?那什么,下节语文课,赵老师让我去她办公室帮她搬作业呢,我先走了,不跟你说了哈。”
周晓慧说完,脚底抹油,一下子溜了个不见踪影。
看,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因为莫名的原因,渐渐把自己排除在了她们的小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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