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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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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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冉刚一睁开眼睛，睡眠仓就感知到了，舱门上嵌着的小液晶屏上面开始播放题为“巨蛋工作准则”的长篇大论。主讲人是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他的声音如同电子音一样，没有任何起伏。

“你们每次外出的时限是二十四个小时。睡眠剂的有效期也只有二十四小时，也就是二十四小时内你必须让自己在‘守门者’活动范围内让自己进入可回归的深度睡眠。记得穿着你们的工作服。”

之前叶明冉曾经听过那些关于巨蛋是如何不可入侵的传言，但想着进去的时候总能知道如何进去的路线，以及出来的时候总能找到一个出口。

这些想法在前来迎接他的人给了他一针睡眠剂，并命令他自己自己打下去的时候，叶明冉就开始觉得有点好笑了。

当他在深度睡眠中被强制唤醒，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脱得一干二净，换上了一种类似医生的白大褂的衣服时，他开始觉得想通过追踪或者录像装置的想法好笑了。

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连忙去看自己的右手中指——那枚戒指还在他的手上。

液晶屏里面的人好像熟知他内心所想。“经过报备的私人物品，可以作为特例随身携带。”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说明道。

叶明冉隔着液晶屏能感到他的目光，却没有从中感受到一点感情的成分，如同夜晚的灰色巨蛋周围总是闪耀着的探照灯。

“……”叶明冉心里的吃惊直接反映在了脸上。他自恃自己的想法永远不会被窥探，所以大大咧咧进入了巨蛋，却没有想过巨蛋里面可能有更高一层的技术，“组织”为他植入的芯片完全可能被反破解。然后他那些叛逆的、隐秘的思想就会和被“真理器”监视着其他国民一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们要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一直单方向拒绝像真理坦诚自己的内心会怎么样？他会被判反人类罪么？极刑是什么？他还能找回自己的过去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叶明冉的脑海里面翻腾，他感到液晶画面上的面具男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一样黏在了他的身上，却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在等待一个时机将所有这一切变本加厉的报复过来。

“你……”忽然面具男开了口，叶明冉感觉自己的心被高高吊起了，“你对我刚才的说明有什么问题么？”

叶明冉：“没有……”然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着睡眠舱上面一个凸起的白色半球，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是睡眠舱的舱门，你的指纹和虹膜信息已经更新完毕，等待说明完毕后你就可以离开睡眠区域自由活动。你的认证能通过的范围都是你的活动区域。睡眠舱是你平时的休息区域。”面具男解释道。

“没有一句是刚才那些秘密。”叶明冉松了一口气，瞬间领悟到这个睡眠舱对于思考的监控仅仅停留在表面——比如，眼球转动的方向。所以，当叶明冉看向自己的手的时候，会有关于戒指的解说；而当他抬眼看向舱顶时，又会有关于出入口的解说。

“又有别的人进来了，如果你没事的话我打算去对下一位进行说明了。你的工作地点是实验室。”男人的口吻里面带了一丝鄙视，想到鹰钩鼻提到这个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叶明冉心里大概知道了这个所谓的实验室是个多么给人不待见的地方。

“没事。”叶明冉默默地顺着回答吐出了一口憋了很久的空气，“那么，我现在可以出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了么？”

回答他的是液晶屏一下子断了电，变成了黑屏。

当叶明冉通过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顺着各种指示引导迈入工作区，见到他的上司——一个神情呆滞脸上刻着皱纹泛着油光拿着试管的老头时，他才知道所谓的“实验室”工作的全貌——真的就是在一个实验室里面工作。

外面对于巨蛋内部的构成众说纷纭，但是大致推测整合了政府中枢、执行终端、军事要塞、科研中心，至少拥有量子级以上的计算能力，并且能防御核武器攻击。

叶明冉刚听到实验室的时候以为自己会进到所谓科研的系统的中枢，这和他的目的相吻合。谁知道，所谓的实验室居然是个这样落后的地方。

“新来的，我是负责人，叫彼得，那边那个年龄很大的叫赫塞。赫塞旁边的空位置是你的。”他指了指被称为赫塞的人左边的一张椅子，那张椅子上面居然还搭着一件白色的工作服。

听到负责人提到自己，“赫塞”没有回头。确切来说，他没有任何反应。

自称彼得的人浑浊的视线从使馆上移开，放到叶明冉脸上，发现他对着一件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轻轻地笑了笑：“这是原来这个位置上的人的衣服，忘记带走了，你随便丢了就好。”

他平静的叙述让叶明冉没由来地感到很多疑惑，“原来的位置”、“没有带走的衣服”、“随便丢了”

巨蛋这种人人都挤破脑子想进的地方，居然会有空缺么？叶明冉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说人话的那一套拿来用一下，“原来是去别的地方高就了？那我要不要给他把这衣服送过去？”

叶明冉尽量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就像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一样谦卑。

彼得用看着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时候一直盯着眼前的“赫塞”终于回过头从他面前那似乎有无比吸引力的事物里面抬起头来，“他早不在这里了，垃圾还是直接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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