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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决计瞒不过去了。她既不可能指望萧元琮替城阳侯府对外隐瞒,不如此刻趁势,明着结果云英。
“子虚乌有的事,你这贱奴,过去引得我儿神魂颠倒,不计后果,我看在你腹中胎儿的份上,多番饶恕,只盼你为人母后,能知错悔改,从此安分度日,却不想本性难移,这样的女子,怎能教好阿猊?”
说罢,她脸色一正,微侧身,冲萧元琮垂首,“殿下圣明,妾治家不严,致使家中出了如此丑事,实在羞愧,今日,便请殿下做个见证——”
“啪”的一声,是骨扇轻打在掌心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打断杜夫人的话。
一直沉默看戏的萧元琮忽然笑了,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身子微微前倾。
骨扇探出,冰凉的碧玉贴上云英的下颚,轻轻抬起。
四目相对,云英只觉视线被眼眶中的泪意阻隔,什么也看不清,只那一双清冷淡然的眼眸,像山间白雪,一下印入她的心中。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脸庞,一点点游移而下,抚过修长白净的脖颈,度量她裹在罗裙下起伏不定的胸脯。
方才太过紧张,再加上天气炎热,那阵纠缠里,她已然沁出一身汗,此刻那一身素色的罗裙有些贴身,正勾勒出纤而不淡的身形。
那双眼睛也果然在她格外饱胀的胸口与不盈一握的腰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云英不禁轻轻咬住下唇,不敢直视他,想要含胸,又矛盾地挺直后背,越发显出身段。
男人打量的眼神,她不知在武澍桉那儿看过多少回,可不知为何,眼前这位郎君的目光,却不似武澍桉那般充满欲望和引逗,只仿佛打量物件一般,无声无息,反倒让她为自己的不自在而感到羞愧。
殿下……
她听到杜夫人是这样唤的。
的确是皇室中人,可听闻吴王殿下从小长在军营中,而眼前这位贵人,通身不见杀伐行伍之气,显然并非吴王。
“可知孤是何人?”那双清淡的眼睛再次落到她面庞上,注视着她面容间一丝一毫的变化。
云英眼睫微颤,轻声答:“太子殿下。”
萧元琮笑了,收回手中骨扇,慢慢坐直。
“已生了一胎?”
“是,稚子刚满百日,名唤阿猊。”云英得了自由,双手撑地,全然伏下。
“可是亲自哺育的?”
“是,奴身份低微,不敢劳动他人。”
萧元琮的目光落在她丰满莹润的身躯,轻声说:“想活命,便随孤入宫吧。”
云英愣住了,全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入宫做什么?
“不愿意?”萧元琮含笑。
“不不,奴——谢殿下救命之恩!”她连忙磕头。
不论做什么,都比眼下留在侯府中等死要好。
“可是,阿猊——奴的孩子……”
萧元琮没再回答,直接起身往屋外行去。
留下一名东宫内官,弯腰将云英扶起:“殿下仁善,只要娘子听话尽心,殿下自然会保娘子母子安宁。”
云英彻底松了一口气。
“殿下!”杜夫人惊怒不已,眼看萧元琮要走,赶紧追出,却被守在门外的靳昭挡住。
幽蓝的眼如兽一般警惕地盯着杜夫人,高大的身躯更是如山一般难以撼动。
“夫人留步,殿下公务繁忙,今日不过顺路拜访,一会儿还要到大理寺亲自坐堂主审,可不能耽误。”内官好声好气地说。
“可是,云英是城阳侯府的人,怎能入宫?”
内官躬身一礼:“皇长孙年幼,如今正需哺育,然而乳母钱氏,前日不慎溺水而亡,云英娘子入宫,自是替太子殿下哺育皇长孙。夫人深明大义,想来定会为殿下分忧。”
杜夫人瞪眼瞧着内官,怔怔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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