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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楚君不禁得意炫女,“我夏儿几乎把侯府所有下人都清理了一遍,才把中馈交到你手里。你们这几房院子的人,你也要好好肃清肃清。”
于素君答应着,视线已不由自主看向黄嬷嬷所住的方向,有些头疼。
彼时,侯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前,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
她恋恋不舍地看一眼檐下火红的灯笼,以及写着几个苍劲大字“建安侯府”的牌匾。
她想,这一眼,可能是她人生的最后一眼了。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她潸然泪下,向里张望。
李嬷嬷叹息道,“老夫人,老奴已经代您去跟侯爷道过别了。申大夫在他屋里,他可能没空来送您了。”
时老夫人黯然神伤。
忽然,侯府门大开,时成轩带着妾室和孙辈出来送行。
时老夫人眼睛亮了,但渐渐的,那束光又暗下去。
送行的队伍里,少了三个人。
唐楚君和她的儿女都没来送行。
一番告别,时老夫人被李嬷嬷扶上了马车。
就在马车要启程的时候,时安夏清越的声音响起,“祖母,孙女儿送你一程。”
随着这声,时成轩等人自觉让出一条道,便露出她袅袅婀娜的身影。
她容颜极盛,清澈明亮的瞳孔里,仿佛闪耀着万千璀璨星辰。
大红狐裘映衬着她白瓷般的小脸,如桃花绽放,十分惹眼。
丫环为她撑着玉骨伞挡雪。她便在众目睽睽下,钻进了马车里。
随着车夫吆喝,马儿抬起脚缓缓出发。
祖孙俩相对而坐。
时老夫人不敢正视孙女的眼睛。
而时安夏却一直盯着时老夫人的脸,“祖母,若是时光倒流,您还会选择把我哥哥和时云兴换了吗?”
时老夫人的眼泪刹那间涌出,“不,不会换了。我不会再做那样的错事。”
时安夏却摇头,“不,祖母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
有些人的自私凉薄,早已刻在骨子里。哪怕再重新来一万次,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时老夫人猛然提高了声量,“不,不会了,我真的不会再换了起儿和兴儿。他们都是我的孙子,我的亲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可能……”
“那祖母还能想起时云兴死的时候,您的痛苦心情吗?”时安夏目光灼灼盯着她的眼睛,“想不起来了吧?祖母,您再想想,这一生,您有真的在意过谁吗?”
时老夫人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蒙了。
她有在意过谁吗?
有!她在意自己的儿子时成轩!她为他谋划!
算计国公府嫡女是为他;争夺世子爵位,依然是为他。
时安夏温温一笑,“您想说我父亲?”她叹息着摇摇头,“不,您不是在意我父亲,而是因为您没有选择。但凡有别的选择,您会立刻扔了这个包袱,转头就忘记他。如同您内心里扔掉时云兴,重新在意我哥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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