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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点脸。”
谁也没曾想,这传旨的钦差,居然和接旨的人吵了起来。
一下子,大家看得目瞪口呆,有人觉得不对劲,早去请卢象升了。
卢象升进来的时候,见二人还在反复地叫骂要点脸。
卢象升:“……”
终于,方建业觉得自己精力不济,毕竟张静一是年轻人,哪怕自己吐沫星子都喷溅的满屋子都是,都无济于事。
他已气喘吁吁,于是叉手,怒不可遏地道:“好,好,好,你莫要后悔,今日的事,老夫记着了,老夫若不是看你小子……还有几分本事,才懒得正眼瞧你。我方建业就不信了,我方家世受国恩,世袭罔替的一等伯,家里有历朝天子赐下的三千顷地,我还怕寻不到一个乘龙快婿?哼,你张静一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拂袖便要走。
张静一一愣。
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很有重量的词。
三千顷……
这三千顷地,折算下来,就是三十万亩土地啊。
他方家……这么多的地?
可仔细想想,南和伯从明初太祖高皇帝开始,就是伯爵,一直世袭罔替,而且历代的伯世子,都有军职,隔三差五的赏赐,再加上一代代人购置和兼并土地,只要这历代方家人脑子没有问题,两百多年,十几代人积攒下三千顷地,显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张静一禁不住道:“世伯,你也别生气。”
刚想要劝架的卢象升:“……”
方建业:“……”
张静一道:“方才小侄肯定有得罪的地方,本来好端端的一件事,怎么就吵闹起来了呢?这件事,我觉得该从长计议,婚姻不是儿戏,是大事,也不是我一人可以做主的。我方才的意思,也不是完全想要断绝婚姻,只是觉得………凡事都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否则就太鲁莽了,世伯赶来这里,只怕也疲乏了吧,我让人准备一桌酒菜,不妨就我来做东,我们好好地吃一顿,先彼此熟悉一下,至于儿女情长的事,暂时搁一搁。”
方建业顿时疑窦起来,他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张静一道:“你有这样的好心?”却又道:“你少来这一套,你方才还敢骂老夫呢。”
张静一便语重心长地道:“彼时之我,确实想到从前种种不愉快的事难免口不择言,可此刻之我,已是想明白啦,世伯乃是京城里一等一的汉子,想当初,小侄便是敬重世伯为人,方才想毛遂自荐,做世伯的东床快婿。所以……当初非彼时,彼时非此刻,此时之我,自是希望能与世伯畅谈,何况有什么话,放开来说,有何不可呢?至少我与世伯,已是开诚布公,坦诚相见了。”
方建业眯着眼,他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眼前的这家伙变化这么快,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方建业觉得这事……还得斟酌一下,便道:“好啦,你少来当初,也少来什么彼时此刻的,这饭,不吃啦,老夫还有事……这都开春了,东西市,还有许多铺子没有收租呢,家事国事天下事,哪一样不要老夫操心,走啦。”
张静一肾上腺素骤然激增,卧槽,除了地,还有许多铺子。
十几代的积累,果然不是开玩笑的。
张静一此时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暴发户,他连忙喜滋滋地道:“这样呀,那小侄送送你。”
方建业背着手,似乎颇享受这样的殷勤,张静一直接将方建业送到了百户所中门,待方建业骑上了马,张静一很是亲切地朝他挥手:“世伯,回头见,过一些日子,等空闲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方建业显然还是记仇的,便板着脸道:“过几日也没空,过几日……一是要奉旨去南直隶祭太祖高皇帝,顺道还要去南京巡一巡我们方家的茶山,老夫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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