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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争吵。
于是管邵宁加急了脚步,不过这种吵闹,偶尔也会有的。
管邵宁一过去,几个差役便忙退后,纷纷朝管邵宁作揖。
而管邵宁定睛一看对面的人,却是大吃一惊。
其他人,管邵宁可能不认得,可是内阁大学士孙承宗,他是见过的。
当初孙承宗去过县里几趟,和他的恩师张静一有过谈话,他当时虽只远远见着,可相貌却有印象。
可这孙承宗,却只在一个年轻人身后,这年轻人憋红了脸,等听那差役说见过管区长。
一听姓管的,天启皇帝便心里有数了,他直直地盯着管邵宁,趾高气昂地道:“你便是管邵宁?”
管邵宁已大抵能猜测出天启皇帝的身份了。
此时,天启皇帝的心里很不忿。
倒不是因为有人要赶他们走。
实际上,这一路溜进来,他还是觉得很新鲜的,一路而来,他对这地方可谓是赞不绝口,至少这里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流民们的日子,显然比那大兴县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以至于黄立极和孙承宗也暗暗点头,至于那顺天府尹和大兴县令,此时心里也只能默默地泛着酸水。
管邵宁抬头看了一眼天启皇帝,道:“是,学生就是管邵宁。”
天启皇帝背着手,表情带着几分冷然,道:“殿试你也不参加,怎么,是瞧不起朝廷吗?”
这话可就有些诛心了。
若是上纲上线,就是骂你管邵宁还想反了?
管邵宁却显得很平静。
无欲则刚。
我管邵宁又不求官位,怕个什么呢?
他镇定自若地道:“学生说过,现在学生有很重要的事,很忙。”
天启皇帝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话,竟没吓住这个家伙,不禁有些悻悻然地看着他:“竟比殿试还重要?”
“当然。”管邵宁倔强地回答,目光中却是透着坚定。
天启皇帝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于是又道:“难道抡才大典也不重要吗?”
历朝历代,都以儒立国,而抡才大典,更是一个王朝的根本所在!
所谓抡才大典,便是科举,这几乎是所有君臣们看来,最重要的事。
管邵宁便道:“我不参加殿试,世上不过是少了一个叫管邵宁的进士而已,有我与无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他顿了顿,随即又道:“可若是我参加了殿试,便要耽误许多精力,恩师现在在新县,提倡决不放弃一个关中的百姓,要求做到的是零死亡,我在此工作已有一些日子啦,现在这里千头万绪的事,哪一样都与关中百姓们息息相关,倘若我参加殿试,便要耽误一些日子,工作交接给别人,别人未必能够很快的熟悉,若是中间出现了什么差池,说不定就可能会有一百个人因此而饿肚子,也可能会有几个人因为生病没有办法调配医者而延误病情。甚至……可能会有一两人因此而死。敢问……是我这区区一个管邵宁考上进士要紧,还是这里的百姓们要紧呢?”
“现如今,涌入这里衣食没有着落的人有数百上千,这里每一日都似沙场鏖战一般,朝廷可以没有管进士、管翰林,可是这里,缺不得一个管区长啊。”
这番话一出。
原本还有些拉不下面子天启皇帝,顿时一愣。
身后的黄立极,也不禁不可思议地看着管邵宁。
孙承宗则是暗中不断点头,眼中泛着欣赏,他猛地发现……这个人,很不简单。
天启皇帝方才还带着几分戏虐的样子,可听了这番话之后,却是肃然起来,再不好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于是认真起来,接着道:“怎么,这里就离你不可吗?”
管邵宁见天启皇帝语气温和,便介绍道:“倒也不是,只是现在是非常之时,耽误不得,许多事……都需要有人顾着……”
天启皇帝还是觉得有点儿不甘心,于是不免带着几分刁难的心思,便道:“好,你既说的你这般了不得,我来问你,这里有多少灾民?”
管邵宁脸上毫无惊慌之色,反而气定神闲的样子,不急不慌地道:“今日的还未统计出来,不过截止清晨卯时,有男丁四千七百九十二人,有妇人两千七百三十五人,其中十二岁以下的稚童六百九十七人,除此之外……年过五旬的长者一百三十一人……又有……”
天启皇帝:“………”
………………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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