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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的过早起床,奈绘的生物钟终于发出了抗议,总决赛那天的早晨她睡得昏昏沉沉,连闹钟响的声音都一点没有听见。到她睡到自然醒,从枕头上抬起头来时,已经是十二点。
正午的阳光毒辣地炙烤着地面,奈绘打开手机,看到他们已经发了关于这次比赛结果的动态。看样子,最后夺得冠军的是手冢的队友,一位来自德国的选手。
她没给任何人点赞,这时候被发现突然出现在手冢的朋友圈里,对迹部是一种挑衅,还会引起不二一些多余的兴趣。
奈绘又确定了一次回程机票的时间,是明天早上十点的。没想到一周多的时光就这么被她挥霍过去了,除了上次出过一次门,她几乎没有到更远的地方游玩过。大概是把自己的酒店住宿费利用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吧,奈绘自我打趣。
美国的各大名校一直是世界级的高等学府,以前看美剧的时候,奈绘特别喜欢的一个女主角就读的大学便是在这个城市,趁此机会,她当然要去圣地观摩一二。
从校园里走出来,奈绘登上大厦的顶端,这座繁华得不像样子的城市悉数纳入她眼中。她看着鳞次栉比的大楼,纵横交错的街道,数着自己每一个叫得出名字的区域。那边是酒店的方向,这边是网球场的方向,再远一些是连接岛屿的吊桥。关于这个都市的很多分区,奈绘都能想出与之有关的文学或是影视作品。
但无论她阅读和观看再多,也没有此时真真切切地看到时来得震撼。
晚餐她随便找了一家小餐馆解决掉。西方的食物只有在大厨的手下才能变得十分美味,而平民级的餐饮只能说是味同嚼蜡,奈绘都有些怀念起日本的料理起来。随便街边的哪种小吃现在都能让她馋得口水直流,哪怕是最普通的炸鸡块也好!
她把三明治的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在twitter上看到手冢的队友发了一张合照,一群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被笼罩在发红的光线中,看装潢是酒吧的样子。人群中奈绘赫然发现了手冢,他依旧表情正经地看向镜头,完全不似周围同伴那样夸张搞怪的笑容,面前酒杯里的液体也看起来中规中矩。
这条消息虽然没有附赠上定位,但是配字中还是提到,在一家中餐馆后面偶然发现的酒吧,店名竟然是一个德语词,里面的酒更是见所未见,竟然还有罂粟酿的!接着配上一个骷髅和惊恐的表情。
在这样特别的信息下,奈绘很快锁定了这家酒馆的位置。
从她这里打车到酒吧所在的唐人街附近需要四十多分钟,而这条twi的发布时间是在半小时之前。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奈绘给手冢打了个电话,已确认他们是否仍旧没有离开酒吧。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这让奈绘放下心来。
她没打算直接进酒吧去找人,而是走进了中餐厅。刚刚经历了美式快餐的摧残以后,她想用乌龙茶来洗洗肠胃。
在靠窗的位置左下,奈绘点了几盘小菜和一壶茶,像是个盯梢的间谍一样观察着酒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手冢他们一行人的队伍还算庞大,应该不会太难发现。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奈绘正在用手剥着毛豆,看到一大群穿着运动服的少年从酒吧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的肩膀上还挂着另外一个人,大声地用英语嚷嚷着:“手冢,你的酒量也太差了吧!我们不过就喝了几杯酒而已,竟然已经醉成了这个德行!”
作为向来严于律己遵守规则的未成年人,手冢当然和他的队友们不一样。不到法律规定的年龄就真的滴酒不沾,但这些高鼻梁大眼睛的少年早就在各类派对里修炼成了千杯不倒,和手冢完全不是一个段数。
高大的少年们对着醉醺醺的、丝毫没有行走能力的手冢有些束手无策:“现在可怎么办,本来我们还打算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呢。”
“手冢!”扔下筷子从中餐馆里跑出来的奈绘喊着他的名字,靠近这群人。
“这位小妞,你认识手冢?”站在离奈绘最近位置的人率先转过头,问她。
而上次大巴上的那个队友看到奈绘以后,惊喜地指着她问:“你就是那天在酒店大堂的东方姑娘!”
奈绘此刻无暇问他这串形容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加相信自己,回答:“我是手冢的中学同学,他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
被点到名字,仍旧保持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手冢,从朋友的肩膀上抬起头来,看向奈绘,也没有反驳她的话,低沉地说:“森尾……”
见他们似乎真的相识,这群年轻人交换了个眼神:“请问你一会还有别的安排吗,我们还想要在市区观光一番,但是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送手冢回到酒店吗?”
这当然正是奈绘所想要的结果,她一口应下:“没问题,但我得先去餐厅里结个账。”她刚才匆匆跑出来,还没来得及付饭钱。
“真是麻烦了,打扰到你美妙的用餐时光。”
奈绘从中餐馆里再出来,这群人已经替她和手冢叫到了一辆出租车。为首的人给了奈绘一些钱,当做是打车费,奈绘并没有推辞地收下了。他们先把烂醉如泥的手冢塞进车内,奈绘再坐了进去。报上酒店的名字,她与车外的人挥手道别。
“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他们说。
“谢谢你们。”奈绘回答,看着倒在车后座的手冢,想着,当然。
付了钱,奈绘使出吃奶的劲把手冢拉了出来,对于她来说他的身材绝对担得起高大魁梧四个字。纵使是走路都已经打摆子,手冢扶着奈绘肩膀的那只手,还是刻意地放轻了许多,尽到了绅士的礼仪。好在手冢的酒品十分好,虽然双脸通红,神志不清,但也就只是抿着嘴,不怎么说话。
“1728。”他沙哑着干涩的嗓子告诉奈绘房间号。
“失礼了。”奈绘在他随身的包里翻找到了房卡,插进卡槽内,按下对应的楼层。
一路跌跌撞撞连拖带拽地,她终于把这个瘫软的大个头拖到了他的床上,摘下他的眼镜放到床头柜上。房间已经被客房服务的人整理过,床单被褥都换成了新的。夏天的大家都穿得很单薄,奈绘打开空调,直接给他盖上了被子。
她从浴室里拿了毛巾用凉水浸湿,在手冢的脸上反复擦拭着降温,没过多久热水壶便咕噜咕噜地烧开。
“想吐吗?”奈绘问他。
手冢闭着眼睛摇摇头,他虽然有些晕眩,但还不到反胃恶心的地步。在床上躺了这么一小会以后,情况比最开始好了一点。即便现在仍旧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奈绘说的每句话在他听来都自带回声效果,但他也恢复了些许力气,比如可以握紧拳头。
开水注入杯中,冒着蒸腾的雾气。奈绘端过来吹了几下,递给手冢:“酒店里没有蜂蜜,你先喝点热水凑合一下。”刚才喝了那么多酒,嗓子肯定被烧得厉害,嘴唇看起来都干得起皮。
“谢谢。”他在奈绘的帮助下半撑起身子,靠在她垫在自己腰下的枕头上,一口接一口地慢慢把这杯水都喝了下去,他的确是渴得厉害。
“还要吗?”
手冢眯起他狭长的凤眼,点点头。
“我去给你倒。”奈绘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又去倒了一杯。她背对着手冢,偷偷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后者正半倚在床头,闭眼用手揉着两眼之间的睛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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