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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小雨下个不停,一队马车去沿着官道从南方缓缓驶来,地面虽然因为下雨而积了一些水,但却并不显得泥泞,因为这些年大唐的官道已经开始用烧过的煤渣铺设,算是一种十分原始的硬化手段,只要雨下的不是太大,就不影响车辆的通行。
赵德言坐在马车里,打开车窗欣赏着外面的雨景,现在已经是二月份了,南方的暖风不停的向北方吹,使得气温也升的很快,虽然这一路越往北越冷,但也不是特别的难以忍受,甚至他还感觉很舒服,毕竟他本来就是北方人,哪怕在南方的洪州呆了近十年,也依然不适应当地的气候。
“夫君,咱们离长安还有多远,好多年没有见过祖母他们了,妾身也是十分的想念,也不知道祖母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正在这时,赵德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说道。
听到背后的声音,赵德言也不禁扭过头,只见一个二十许的美貌妇人坐在那里,身边则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正在玩着玩具,这个妇人正是赵德言的妻子杨氏,同时也是前隋杨广的亲孙女,当初萧皇后流落草原时,就将杨氏嫁给当时卧底突厥的赵德言,现在两人育有一儿一女,家庭生活也颇为美满。
“快到了,咱们已经过了金州,再往前就是关内道的地界了,而且关内道的道路比较平坦,可以加快赶路的速度,估计再过个三五天左右,就可以到达长安了!”赵德言这时微笑着开口道。
如果现在李休见到赵德言,恐怕会有些不敢相认,因为相比当年的赵德言,现在的他虽然年过五十,但与当初相比却反而显得年轻了一些,要知道当初赵德言第一次见到李休时,虽然才三十多岁,但因为在草原上受尽苦楚,头发花白满脸都是皱纹,可是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的赵德言胖了许多,反而使得脸上的皱纹少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与当年的他相比简直变化太大了。
“那可太好了,不过这几天老是下雨,咱们带来的礼物可不要被淋坏了!”杨氏听到再过三五天就能回到长安,当下也是露出高兴的表情,但随即又有些担心的道。
自从灭了突厥,赵德言也因功被委任为洪州刺史,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回过长安,本来赵德言的身体不好,还担心不会有子嗣,不过后来经过名医的调养,他们夫妇才生下一对儿女,因为距离太远,萧皇后等人也一直没见过杨氏的儿女,她也没时间回长安探望,所以这次也是第一次回长安,她也给亲人准备了不少的礼物,大都是南方的特产,光是这些礼物就装了好几大车。
“放心吧,昨天住在驿站里时,我还特意打开看了一下,礼物并没有被淋湿,而且里面还放了防潮的石灰包,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赵德言这时笑呵呵的回道。
“爹爹,曾外祖母是什么样子,还有姨娘她们,娘亲她老是提起这些亲人,可是我和弟弟从来没见过。”正在这时,忽然只见杨氏身边的那个大一点的女孩放下手中的木头人玩偶,扬起小脸向赵德言问道。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六七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皮肤雪白,与杨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的名字叫洪珠,正是赵德言的长女,因为赵德言与杨氏成婚多年没有生育,后来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女儿,所以赵德言对她也是极为宠溺,而她的名字也别有深意,因为出生在洪州,再加上赵德言视她为掌上明珠,所以才取名为赵洪珠,小名叫珠娘。
“哈哈~,你曾外祖母是个十分慈祥的老人,而且平时你娘和你曾外祖母通信,她也经常说十分想念你和弟弟,等到了长安你们就可以相见了,而且日后为父也不会再离开长安,你也可以多和这些亲戚相处一下!”赵德言对女儿也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道。
他这次之所以答应接下飞奴司的职务,一来这些年他在洪州也的确有些溺了,那些敢于反抗的突厥人都被他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全都是老老实实的开荒种地,他也不可能没事找事的杀人,二来就是家里的孩子渐渐长大,相比洪州,长安的环境肯定是更好一些,无论女儿日后嫁人,还是儿子求学等事,都比洪州要强,再加上妻子也十分想念长安的亲人,所以在接到李休的书信后,他也很快就同意了。
“太好喽,娘亲一直说长安十分的热闹,我早就想去看了看了,另外还有爹爹说的那位天下第一聪明人的驸马,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比父亲还要聪明?”珠娘这时这时兴奋的道,最后还特意提到了李休,因为赵德言最佩服的人就是李休,所以时常也在儿女面前提起她,只不过小丫头最崇拜自己的父亲,反而对李休有些不太服气。
“哈哈~,到时你肯定会见识到的,如果驸马愿意的话,我倒是想送你和洪宝去驸马那里读书!”赵德言看到女儿高兴的样子,当下也是大笑一声道。
洪宝是他的儿子,也就是女儿旁边的小男孩,只是小家伙有些累了,现在正在打瞌睡,今年他才四岁多,但已经会背李休传出来的《三字经》了,而且还认识不少字,这让赵德言也对儿子未来的学业抱有很大的期望。
“先生能挑学生,学生也能挑先生,爹爹天天夸那位驸马,但我到时却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聪明,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才不愿意拜他为师呢。”珠娘这小丫头却是心高气傲的道,也难怪,她从小就受赵德言的宠溺,而在洪州那边也没人敢惹她,自然也就养成了她的这副脾气,小小年纪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不要胡闹,驸马若是能收下你们做学生,那已经是你们的福分了,要知道连陛下的几位皇子都是从小跟在驸马身边求学,一般人想将孩子送到驸马那里都没有门路!”对于女儿的高傲,赵德言也有些生气,当下也十分罕见的批评了女儿几句,结果这让珠娘也不高兴的一撅嘴,但也不敢再还口。
“夫君,洪宝去驸马那里求学也就算了,可是珠娘是个女孩,也一起送过去是不是不太好?”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杨氏向赵德言担心的问道,毕竟在传统的观念中,女子是不用像男子那样读太多书的,哪怕是官宦人家,一般女子也就是认识一些字,读上几本《女诫》之类的书也就足够了。
“不用担心,驸马那里收学生一向不看男女,现在他那里就有几个女弟子,比如当初的应国公武士彟之女,就是驸马的得意门生,而且这个武氏女子还和驸马的次子订了婚,估计过几年就要正式的成为他家的儿媳妇了。”赵德言这时再次开口道,说到最后时,他也特意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赵德言经常和李休通信,所以对李休家中的情况也十分了解,既然武士彟的女儿能做他的弟子,自己的女儿自然也可以,而且据他所知,李休有个儿子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如果能促成这门婚事的话,那也是一桩美事。
听到丈夫提到武家的女儿先是成为李休的学生,后来又嫁到李家,这让杨氏也不由得眼睛一亮,同样看了看珠娘一样,自己的女儿长的这么可爱,而且又极为聪明,若是能嫁到李家的话,那也是一桩美事,甚至日后就算他们夫妇不在了,儿女们也都不用担心了,毕竟有李家这棵大树在,一般也没人敢惹他们。
“那可太好了,珠娘你不要胡闹,等到了长安见过你曾外祖母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驸马那里拜望,到时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千万不要让我和你父亲失望了!”想到上面这些,杨氏当下也对女儿叮嘱道,而且还用上了命令的语气,结果这让小丫头也更加的不爽,当然她现在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父母心中真实的想法,否则只会更加生气。
赵德言毕竟还是心疼女儿,这时看到女儿生气,当下也就开始转移话题,讲起长安好玩的、好吃的,这下也很快吸引了珠娘的注意力,毕竟小孩子对这些也最感兴趣,旁边的杨氏也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只是她还有些懊恼自己一家回来的晚了,错过了今年的上元节,想要看灯展的话,只能等到明年了。
春日里的小雨如丝如雾,赵德言一家的马车也加速向长安驶去,李休和马爷也在等候着赵德言的到来,特别是侯君集在高昌的事发后,李世民也准备将高昌的大军撤回来,如此一来,就必须尽快的派人去接管高昌的事宜,而飞奴司也要在高昌建立据点,以便对对西突厥进行分化瓦解。
不过就在赵德言一家的马车眼看着就要到达长安之时,但是在路上却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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