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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祖母,论没将人带过来是怕路上遇到执金吾,那就不好办了。还请姑祖母派个信得过的人前去审问。”萧论道,姿态摆得十分低,且考虑周详,让长公主十分满意。
冯蓁此刻就坐在偏殿,这一听就坐不住地跑了出去,倚在长公主身边娇娇地唤了声,“外大母。”
长公主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你在这儿做什么?怎的没去写字?”
冯蓁噘噘嘴,不说话,这不是明摆着么?冯华的事儿,她如何会不上心?
长公主站起身道:“三哥儿,走吧,吾亲自去一趟你府上。”
萧论面露诧异,但很快就回过了神,虽然有小小的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她越是看重冯华,他的兄弟们也才越是愿意吞下这个鱼饵,被城阳长公主钓上钩。
而被余下的六皇子萧诜就有些难堪了,若要让他跟着去萧论那儿,他会觉得自尊不许,但不跟着去吧,心里又好奇得紧。
恰这时冯蓁开口了,“六表哥,你留下来教我写字行么?我写的大字外大母总说不好。”
这无疑是解了萧证走或留的尴尬,他感激地朝冯蓁看来,不明白她为何会出言帮自己。
长公主也有些奇怪地看向冯蓁,不懂她这小孙女儿为何独独对萧诜另眼相待。让萧诜教她写字?也真亏冯蓁想得出的。所有皇子里,就萧诜最是不学无术的。
萧论也回头看了看冯蓁和萧诜,心忖他这六弟这回怎的聪明了?居然打动了冯华最疼的妹妹,这曲线策略却使得好。
其实萧诜哪儿有本事打动冯蓁呀,她这纯粹是不想到手的羊就这么跑了,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才上门一趟。这练字什么的,可不正好是“亲密接触”的借口么?冯蓁也是心急,她毕竟已经十二岁了,即便想当“孩子”,也是当不了几天的了。自然规律不可抗。
书房里,翁媪就跟门神一般守在旁边看着冯蓁和萧诜,这是不叫人说闲话的意思。
萧诜站在书案一侧,轻咳了一声,“幺幺,你先写个大字孤瞧瞧。”他对自己的水平虽然也心虚,但想着冯蓁年岁不大,怎么着他也能指教一二。
冯蓁乖巧地写了个“冯”字,看得萧诜眉头一跳,又是一声干咳。
“表哥嗓子不舒服么?”冯蓁关切道,“翁媪,你吩咐下去叫人熬点儿金桔水来给表哥。”私下里冯蓁连“六表哥”的“六”都省略了,待萧诜甚是亲近。
翁媪狐疑地看了一眼萧诜。
萧诜自己也是摸不着丈二头脑,他因为外表凶煞的缘故,打小就没有孩子缘,那些个孩子见了他不哭都不错了,他自问也没对冯蓁做什么,实在不知这位小表妹怎的就亲近起他了。
不得不说萧诜心里还挺乐的,人人都有虚荣心嘛。
翁媪闻言走到门边吩咐下人熬汤,却并不离开。
冯蓁也知道肯定是支不走翁媪的,她不过就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尝试一下而已,心里有些惋惜,今日估计是摸不着面前这只小肥羊的“小手”了。
萧诜可不知道冯蓁对他起了“邪念”,只听得小女郎道:“表哥,不如你也写个字给我看看啊。”
萧诜有些尴尬地道:“姑祖母是让你写字,又不是让孤写字。”
“不,你就要写,否则我怎知你能否教我?”冯蓁果断地将笔塞进了萧诜的手里,趁机薅了一把好粗的羊毛,只可惜时间太短,真恨不能一直握着萧诜的手呢。
许是冯蓁的眼睛太过清澈明亮,许是因为她圆滚滚的还没个姑娘家的身段,萧诜对冯蓁的亲昵丝毫没往歪处想,哪怕手被摸了一下,也只当是意外。他走到书案前,认认真真地写了这辈子自认为最好的一个字,总不能叫个小姑娘看不起。
翁媪此时已经走了回来,瞥了眼萧诜的字,说实话真是不咋地。她伺候了城阳长公主二十几年,也看过城阳长公主的字,那是字如游龙,气势恢宏,比许多才子都强,对萧诜这字自然就看不上眼了,也怕冯蓁跟着他习字越学越差。
萧诜瞥见翁媪的神情,心里有一丝不悦,他虽然有自知之明,但却也是不喜被人鄙薄的。
“嗯,原来如此,怪不得外大母总说我的大字不好。”冯蓁拿起萧诜的字端详道,“表哥的字铁画银钩,力道遒劲,矫健勇猛,真是字如其人,听说去岁北苑打猎,就是表哥拔得头筹的,果然勇武。”
冯蓁这彩虹屁捧得萧诜险些找不着北,也将刚才的那点儿不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这辈子写的字还从没被人这么夸赞过,以至于萧诜顿时有些飘飘然,再看自己写的字时,觉得还真是不错。以前那些夫子就是因为偏爱老三、老五,所以才总是看不上他的字。
冯蓁并不知道萧证是个如此缺少夸赞的“孩子”,她违心地捧他,只是受敏文的启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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