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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见过杨师!”
从六七十老者到十六七岁士子,每一个都很激动,仿佛不是来迎接人出狱,倒是来见再生父母的。
更远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观望,却再无人敢上前。
官场里不乏聪明人,杨涟以及东林党一干人的特赦谁都不清楚是好是坏,在没有弄清楚皇帝、内阁的目的之前,朝野的一干人几乎没有去迎接杨涟的。
杨涟脸上那副臭脸总算好了些,颌首示意,走下阶梯。
他没有说话,没有坐轿子,没有上马车,就是一路平平淡淡的转道出了东长安门,一路向东。
城东聚满了达官贵人,勋贵公卿,宗室王爷,杨涟这一路走来,如同游行一般,身后跟了不知道多少人,成群结队,呼喝如沸,将长安街都给堵塞了。
两旁,窗户,门口更是不知道多少人在围观,形成了今天最热闹的画面。
“东林党还是如此可怕,朝廷的这次赦免,怕是错了……”
“是啊,杨涟这个架势,朝廷就是有意压制怕是也压不住。”
“这个场景要是内阁六部的大人们知道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总有些旁观者清的人,看的是一个分明,都在心里轻叹。
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内阁,现在朝廷中的原东林人已经屈指可数,孙承宗,张问达是佼佼者。
孙承宗一直秉持中立,坚决不涉党争,不谋权,不图利,这是他能立足内阁的根本,听到消息只是面色复杂的看了眼窗外,没有多言。
张问达已经彻底与东林切割,对此是置若罔闻。
倒是内阁毕自严听着直皱眉头,他对东林党的观感以及他们的所作所为越发的厌恶,心里怒火升腾。
杨涟的行为无异于一种宣示,宣示他出狱了,宣示东林党回归。
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千人万态,喧闹顶天。
虽说这样的举动有些嚣张,但终归是刚刚赦免,有人腹诽却也不会有衙门去干涉,任由杨涟从西到东,回了家里人临时买的宅子。
杨涟以及东林党正式被赦,在京城引起了巨大的波澜,滚滚荡漾,无数流言蜚语涌动而出,甚嚣尘上,遮盖京城,并且飞速的向四周传播,引起更大的动静。
这些都与宫里无关,虽然还有零星的雪花在飘,可从景阳宫到乾清宫,宫娥,内监忙碌如潮,不停的在两宫之间穿梭,搬运,布置。
乾清宫已经收拾一阵子,暖阁,寝宫,正殿已经能使用,朱栩这会儿已经在暖阁。
刘时敏带着人在暖阁里来去匆匆,他要将朱栩平时在御书房用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
朱栩坐在软塌上,床底是火炕,热烘烘的,寒气减去大半,手里翻着奏本,低着头在看。他身后不远处,朱淑娴,朱慈焱两个小家伙并排躺着,双手双脚动着,不时发出咿呀,呜哇的含混声。
刘时敏忙了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上前道“皇上,杨大洪明目张胆的从东长安门穿过,有数百人尾随,场面颇为浩大,从者云众。”
朱栩神色不动,头也不抬的道:“名单记录了吗?”
刘时敏抬头看了眼朱栩,而后低头道“记录了一百二十人,现在名单上已经超过五百了。”
朱栩眉头一挑,笑着道:“不错,继续盯着别放,我大明不缺人才,越多越好。”
“是。”刘时敏道。他手里的那份名单,几乎一直都在不断增加名字,这个名录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将来真的若是‘重用’或者发配,那都是举家而走,这个数字就会十倍以上的翻!
远赴海外,归期难求,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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