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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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 丁香跪下了（第1页）

“我和陈诚的老爸是好兄弟，但我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兄弟，给我埋了这么大的一个雷。他的儿子从小就有先天性缩阳症，却要害我女儿一辈子。这人呀，没有尾巴，很难摸。这就是人，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果当年陈诚的老爸说自己的儿子有先天性缩阳症，我死活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儿子。如今我女儿离婚了，她得到了解脱，我的负罪感就会减轻一些。我以前有些误会你了，听人说你是个灾星，会给美人沟的村民带来灾难。

可是前段时间我又听说你当了美人沟的村主任。哎，人长两片嘴，翻来覆去地说，把我都搞糊涂了，我到最后都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我女儿的眼睛是雪亮的，她最了解你，只要她说你好就行了。

我今年觉得自己身体不如以前了，我晚上睡着后，总会梦到香香她娘，从山坡上走下来，站在门口让我跟她走。我说女儿要离婚，我放心不下，等女儿的婚事有个着落了，我再去找她。在睡梦中我每次看到香香她娘，都在看着我哭，我的心里就很难受！我给她说了许多忏悔的话，她好像不原谅我。

我从睡梦中醒来后，满身的虚汗，整夜睡不着觉。在你们来之前，我还做了个梦，梦见我跟香香她娘已经到了，前面的小山坡上，突然我就听见了香香在喊我，我就醒过来了。天成，金牛镇的人都叫你小仙医，你看我这身体能熬过年底吗？”

还未等华天成说话，丁香就流着泪说道：“爸，你活得好好地，你说这不吉利的话干什么？”

“香香，老爸的身体老爸自己知道。我这吃饭没有个固定时间，晚上休息不好。还使劲地抽旱烟，肺部早都成了黑色的。我该去陪你娘了，如果我死后，你要把我埋在你娘的身边。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陪她，我死后好好地做一个称职的丈夫。我一直没有见过天成，今天一见我也就放心了，这孩子长了一双大大的耳朵，他将来名气一定很大。孩子，你现在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你就要好好对待他，紧紧地抓住他，别让其她的女人给抢走了。

你不是说，初婚由父母做主，第二次婚姻你要自己做主吗。这次老爸依你，有些话本该你娘要告诉你的，可是如今你娘早都化为了泥土，只要老爸给你说这些贴心窝子的话。常言说，跟上当官的当娘子，跟上杀猪的翻肠子。天成错不了，老爸这就放心了，也可以闭眼啦。”

华天成想了想，趁机说道：“丁叔，你让我好好珍惜你的女儿，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说，我一定答应你。只要你能对我的女儿好。”老丁看着华天成很真诚地问道。

“跟我回美人沟。我们不能把你留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而不管。请你给丁香一次尽孝的机会吧。如果你在这里病死了，而你的女儿却不知道，她也会像你一样懊悔一辈子的。你想让你女儿天天站在你的坟墓前哭泣吗？这十只羊可拉到我的车上，一起拉到神龙山去，那里很少有人放羊。神龙山我承包下来了，你如果实在想放羊，你可以在那里放。

我也可以每天给看看病，你的身体真的很糟糕了。你才五十岁就老成了这样，你就不能再好好地多活几年吗？你已经把自己的身体消耗的差别多了。人的身体要靠自己养护，就像一台机器一样，工作时间长了也需要停电冷却，需要上油保养。”

见华天成这样说，丁香就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说道：“我们去外面转转，我有话问你。”

随后华天成想递给老丁一根烟，但想到老丁的身体状况，就有放弃了这种想法，便下炕跟丁香走出了大门外。外面冷风嗖嗖地刮着，把丁香的头发吹得四处乱飘。“去车上吧，我也有话对你说。”华天成点燃一根烟说道。

于是两人就一起来到了车里坐下，都沉默了一会，丁香就突然开口问道：“你给我说实话，我老爸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我想心里有个底。”

“本来你老爸最近就会去世的。刚才是我给他扎了针，而且喝了葡萄糖口服液，他才胃口大开。如果我不给他扎针，他连半碗饭都吃不下去。把你老爸接走吧。他已经是肺癌晚期，消化不良，舌苔很厚，嘴里的气味很大。如果癌细胞扩散到脑袋上，他连站都站不稳。假若现在夏秋两季，我可以上到神龙山找到一些仙草，来挽救你老爸的生命，可是如今已经到冬季。神龙山已经大雪覆盖，我想上也上不了。

把你老爸接到你的身边，你多陪陪他。其实老人还有许多的话，不好当着我的面说。该你这个女儿尽孝的时候了，如果你现在不把你老爸接走，不出半个月，他就会死在这里。他住的这里多么荒凉，住户也少。你老爸选择的这个地方也不是很好，正好在风口的位置。这么冷得天，他的窑洞里连火都不生，会冻死的。你老爸真可怜呀！你老爸的性格你最了解，你想办法说服他，让他跟我们走。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后悔都来不及。你老爸一辈子没有吃好，也没有穿好，孤苦伶仃半辈子，把你拉扯大，他自己却病成了这样，没有人照顾。多亏我提醒你跟我这次来看你老爸了。假若我们明天或者后天来，他都有可能去世。”

听完这些，丁香十分悔恨地捂着脸呜呜呜地哭泣着，哭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看着茫茫的远山说道：“好，我听你的。我们进去吧！”

“丁叔，你还没有答复我，你想的怎么样了？这次你必须跟我去。”华天成看着正在沉思中的老丁问道。

老丁往后靠了靠说：“天成，你和香香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不想去给你们添麻烦。”

“噗通”一声，丁香跪在了地上，哭道：“爸，你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