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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劫走一路辛苦保护,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孩子,无论多坚强的父母都会崩溃,那凄厉的诅咒和哀泣,在风雪中久久回荡。
他那时是要照顾母亲,如若是他自己独自一人无牵无挂,必会抽刀将那些禽兽人渣全都杀尽——可惜这些虫豸跑的太快,自己只来得及杀一个。
收敛回忆,安靖环视四周,这些和自己同样乘坐马车的孩子,大概率也见过那些场面。
见过了那些后,哪怕他们原本是开朗的孩子,现在也都一个个沉默寡言。
即便是离开父母,在最初的悲伤后,思维也会迅速转换至最简单的思维模式。
——下一餐,我能吃饱吗?
至少,不会被吃了。
既然如此,不如节约点力气,应对之后‘大户人家’的检查吧。
闻着车内木头的淡淡香味,安靖听着马车外的风声,又想到自己之前看见的马车样式。
这并非是寻常的轮车,而是类似雪橇车那样的雪轨大棚车,可以携带的人和物资都远比一般的轮车要多,尤其适合雪地行进。
而那些马也非同凡响,应当也是不畏冰雪的‘西北霜骑’。
这样的马车,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造出来的,至少也是提前就已备好,这群神秘人是否早就预见到了这次霜劫?
所以他们才准备的如此充足,等到大自然筛选掉一批‘天命不足’者后,再来买下自己这种从劫难中脱身幸存的‘灾劫之子’?
安靖如此想着,渐渐觉得困了。
他虽然体质基础极好,根骨奇佳,但终究是饿了许久,久违地饱食一顿,身体在消化时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乏意……
(唔?似乎不是正常的困意?!)安靖此刻终于惊觉,这马车内熏香味似乎有点不对劲,他再怎么困,也不至于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思维般的疲惫。
安靖再次环视全场,认真一看,神情微怔,难怪其他孩子全都闭口不言,原来早就已经睡着,而他正是撑的时间最长的那个!
但即便是他,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眼皮,忍不住沉沉睡去。
马车外。
一位骑手回头看向马车,颇为惊异道:“终于睡着了,这小子,安魂香能在两息内让寻常人睡的和死了一样沉,可他却坚持了一刻钟!”
“我算是知道,为何上面的大人这么看重这次招收新人的行动了,这灾劫之子的素质真不一般!”
“可不是嘛。”
另一位骑手插嘴道:“本以为这群流民都是些破铜烂铁呢,看来还真的有好材料!”
“收声。”而另一旁更老练的骑手呵斥一声,摇头微哂道:“那些没办法入门的,日后说不得也是咱们同僚,而那些入了门的……呵呵。”
老骑手啧啧,意味深长道:“那些武爷们,日后若记得你不经意间的鄙夷与傲视,你有什么下场……”
不用他多说,这意味深长的沉默就足够吓人。
“晓,晓得……”那骑手打了个寒颤,令他骤然从兴奋中惊醒,继续维持之前那沉默不语,没有任何感情偏向的状态。
“保持好。”老骑手轻声道:“继续赶路,省点力气吧。”
而后,整个雪夜,都是无言。
接下来的数日,除却出来扎营进食外,安靖等一众孩童就这样在睡梦中不断前行。
这或许是为了不让他们知晓自己被送出多远,又送至何处——又或者是单纯地好管理一点,毕竟长时间赶路,与其照顾孩童,不如直接让他们一路睡到终点
在这过程中,车队有去有留,白衣学士就在中途离开。
但总的来说,整个队伍是在不断汇聚壮大。
到后期,已经变成了足足有二十多辆车的大车队。
安靖也有尝试分析自己在哪里,但即便是他,也只能确认自己如今正在朝着西南移动,已经初步脱离了北疆霜劫的波及范围,换上了正常的车轮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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