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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后。”
宴轻似乎也想起了,他陪着凌画回娘家,那一日凌画与凌云扬在书房里待了半日。直到午膳开始了,凌云深吩咐人喊,他们才出来,难为她这么长久以来面上不露分毫,不愧是他的夫人。
宴轻伸手拉起她的手,轻轻揉着她手指的指尖,说了一句,“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推背图》,我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凌画点头,垂下眼睛,低声说:“我记得,哥哥说《推背图》推的是星移斗转,是天下兴亡,问我觉得你能推出什么来?我说我猜哥哥推断出后梁国运昌隆,千秋万代。”
“还有呢?”宴轻揉着凌画指尖,动作很轻,似乎捏在她心上。
凌画继续说:“哥哥跟我说我什么时候把你放在第一位,你就告诉我从《推背图》上推出了什么。”
“那你如今把我放在第一位了吗?”宴轻看着她发顶。
凌画沉默着。
当初,她不敢说将宴轻放在第一位,也清楚自己做不到,萧枕虽然没把她当剑,但是她把自己打磨成了一把剑,当做萧枕的剑,剑柄在萧枕手里。扶持他坐上皇位,是她十年执念,只为了当初他从悬崖边一把拽住了跌落山崖粉身碎骨的她。
人的命只有一次,江山宝座也只有一个,所以,萧枕要,她便替他争。
如今,他已登上帝位,虽然她还没有脱身,但却已达到目的了。
她轻吐了一口气,双手反握住宴轻的手,垂着的头抬起,看着他,“从陛下登基之日便可算起,我便将哥哥放在第一位了。”
宴轻对上她的眼睛,“你心中的第一位,是什么样的一个位置?”
凌画如实已告,“与江山比重。”
宴轻笑出声,“是这样吗?”
凌画点头,“哥哥在,我在,山河倾,你若在,我亦在。”
宴轻笑容蔓开又收起,几次之后,他弯着嘴角,同时微微弯身,与凌画的额头相抵,眉眼不过寸许距离,他轻轻地笑,“这样岂不是比江山还要重了?”
凌画点头,“嗯。”
她从出生,便生于富贵之家,爹娘恩爱,府院干净,没有乌七八糟的争斗,叔伯兄弟姊妹们虽有小吵闹,但从无大龌龊。除了娘管教的太严,她就是一个掉在福堆里的孩子。六岁之后,萧枕救她一命,她报恩为他争位筹谋,算起来,不止十年,已十一年了。这十一年,她没为自己活过,如今萧枕终于登基,虽有祸乱未平,但已坐上了帝位,山河在她眼里,那是仁善之人的山河,她这些年脚踩白骨无数,手染鲜血成河,早已不仁善,所以,若这世间容她私心的话,宴轻在她心里,自是可以与山河比肩。更甚至高于江山。
“原来哥哥在你心里这么重要了啊。”宴轻语声轻轻,含着愉悦的笑意,如羽毛划过。
凌画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不好意思地嘟囔,“本来也不是我家的江山。”
若是她家的江山,她姓萧,还真不敢说这话。
宴轻笑出声,“行。”
他凑过唇,亲吻凌画唇角,蜻蜓点水,“江山不是你家的,但我是你家的,所以,我在你心里占据第一的位置,也没有什么不对。”
“嗯。”凌画被他亲的心动,与那日迅猛如雷擂鼓咚咚的心跳不同,今日是轻轻的细微的缓缓的但又不容忽视的跳动,话语也悦耳动听,让她发自内心的开心。
宴轻克制着,轻轻放开她些,似乎又不舍得,便放下了她的手,扣着她的腰,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抱着她,语气是一派轻松自然,“本来我早就想说了,但你心里放着萧枕那东西在第一位,我还等的挺着急。”
凌画眨眨眼睛,勉强算是相信了他口中所说的等的挺着急,没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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