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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月听完了,不由得痛哭出声,道:“天下哪有这等巧合之事?恐怕是我把苦命的夫君英灵不散,冥冥中安排这个玉佩给他报仇啊!”
这年头人们大都信奉鬼神之说,闻听此言,人人色变。
崔耕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郎声道:“如今看来,张别驾的案子就算水落石出了。武安抚使乃是朝廷命官,本官可没权利拿他怎么样?咱们不如把侯罢黜使找来,主持公道。”
陈子昂明白了崔耕的用意,暗骂一声滑头,嘴角抿笑地点头道:“还是崔御史想得周全,理应如此!”
于是乎,先命封常清把梁波看起来,防止这厮通风报信。
然后呢,陈子昂和崔耕联名写了一份公文,给侯思止送去。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侯思止也不敢怠慢,而且初来乍到广州城,他这个朝廷派下来的岭南道罢黜使怎么着,也得刷一下存在感,不是?
所以,他以罢黜使的名义一边派人去请武三忠,一边则自己带着人赶往了南海衙门。
大约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到齐了。
南海县衙,二堂内。
侯思止正襟危然,居中而坐。
崔耕和武三忠则坐在他的两侧,这两人一个岭南道肃政使,一个岭南道安抚使,虽然品秩一低一高,但却同坐两侧,自然是崔耕占了便宜。
武三忠暗里瞥了一眼崔耕,目光凌厉狠辣,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若不是这该死的崔二郎今日插上一脚,他家中这点上不了台面的破烂事怎么会曝光于众?
侯思止看在眼里,也是郁闷在心中,你俩这是何苦?老子这次是下来躲避长安朝廷那股子煞气的,还想太太平平地在岭南道忍两年,怎么就这么难呢?
没办法,如今案子发展到这个阶段,想要暗箱操作是没戏了,只得去公然面对和解决了。
作为堂中最牛逼的人物,侯思止只得主持此案,率先发声道:“众口一词,张子瑞的这件玉佩,是在武安抚使的府邸找到的。关于这个问题,不知武安抚使有何解释?”
“哼,解释什么?”
武三忠心中无愧,理直气壮道:“本官承认,这件玉佩是我的。不过……那可不是我从张子瑞那得来的,而是别人送进我府中,孝敬某家的。”
“谁孝敬的?”
“就是广州城鑫源质库的掌柜。实不相瞒,这鑫源质库,本安抚使才是幕后的东家。那掌柜得了这么个好物,就献给了本官。哼,谁知道这玩意儿是张子瑞自己典当的,还是有人偷了他的?但无论如何,张子瑞失踪的案子,与本安抚使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所谓质库就是当铺,在唐朝,还没有当铺这个名字,却有了这个行业。到了宋朝,又改称为长生库。一直到了明朝,才正式命名为当铺。
侯思止虽然不学无术,甚至不认字儿,但能把武则天都忽悠瘸了,实际上头脑是相当聪明的。
他稍微一思考,就明白武三忠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很可能他是遭了无妄之灾。
当即传下命令,让衙役们拘传鑫源质库的掌柜金德利。
大约半个时辰后,金德利到了,他对这件玉佩倒是很有印象,说是一个游方的和尚当的。
崔耕这下可急眼了,因为这样下去,武三忠的嫌疑可就彻底地摘干净了。
他出声问道:“那游方的和尚现在在哪?法号为何?”
金德利回道:“此僧法号明非,至于如今身在何处,小人就不知道了。崔御史您想想,他既然是游方和尚,当然得是居无定所了。”
“你……”
崔耕忽地勃然大怒,随后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暗道,莫非是之前审案之时走漏了消息,好让武三忠在来之前,便与这个当铺掌柜串了供?这么摘下去,可真让武三忠将自己摘干净了,大为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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