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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贺长楷挥挥手道:“你下去,我与母妃有话要说。”
从始至终,他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过去撩袍跪下,给陆老王妃请安。
上官王妃呆呆地痴恋地看着他,多日未见,他清减了许多,胡子拉碴,却更有男人味了。
唯一没变的是,他眼里还是没有她。
她有时候哀怨的时候,忍不住想,她这个王妃,到底是陆老王妃的,还是贺长楷的。
“还不下去!”贺长楷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就很生气,本来和陆弃没谈妥,陆弃又受伤,他火气已经很大了,偏偏这个女人不识眼色,每次都要火上浇油。
上官王妃行礼称是,低头的瞬间,眼泪滴落,砸到地上。
可是,又有谁在乎呢?
屋里的丫鬟们都见惯不惯,连嘲讽都懒得给她一个。
所有的丫鬟退出去,陈嬷嬷却一动未动。
上官王妃想,大概她和陈嬷嬷,在贺长楷心里都一样,都是给陆老王妃面子才留下。
不,她不如陈嬷嬷,陈嬷嬷还有几分体面,她没有。
他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哪怕现在她全身上下穿戴地像个木乃伊,他都没多问一句。
上官王妃走在最后退下,把门带上,靠在游廊的柱子上,目光没什么焦距地盯着面前的树。
“母妃,鹤鸣还是不退让。”贺长楷有几分颓废地道。
陈嬷嬷上前替他斟了一杯茶,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干裂的嘴唇这才得到些许滋润。
陆老王妃老神在在地道:“预料之中,不是跟你说,不用来了吗?云南那边……”
“母妃放心。儿子想着,就算不行,也露露面,让他知道我的心意。”贺长楷道,“我实在不知,这件事情竟然会演变到今日这般无法收场的局面。”
看着他颓废沮丧的模样,陆老王妃闭上眼睛,手里数着念珠道:“吃一堑长一智。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和你父亲有一点相似,就是看不起女人。他在这上面吃了大亏,你早晚也会吃大亏。这次,还不算什么,当买个教训,来日方长。”
“但是鹤鸣也不说完全油盐不进,我觉得他还是……我说不出来……”贺长楷苦恼地道,“我真想揍他一顿。”
“揍十顿也没用,症结在苏丫头身上。”
贺长楷长叹一口气:“她真是不容人!这点事情抓住不放,事情就坏在她身上。”
“她怀着身孕被掳走,她不逼着鹤鸣跟你反目,已经仁至义尽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你应该庆幸,她足够坚韧,足够庆幸,怀着孩子游了那么远,她和孩子都还安人无恙。否则,你以为鹤鸣会善了?我看得出来,鹤鸣没有和你作对的心思,他现在那些想法,都是为了自保。他走到今日这步,是你逼的!”
“儿子知错。”贺长楷低下头。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到现在还觉得,鹤鸣小题大做!你没想到,你伤的是他最爱的人,就像如果有人对……”陆老王妃想了想,实在没什么女人可以拎出来比喻——她这个儿子,对所有的女人都是淡淡的,最喜欢的也就那么回事,于是她只能说自己,“如果有人害了我,你什么心情,现在鹤鸣就什么心情。甚至在他心里,苏丫头比我重要!”
“他敢!”
“那是他共度一生的妻子,有什么不敢的!”陆老王妃拍着桌子道,“都怪我从小教你争名逐利,教你那么多,偏偏忘了教你如何对待女人。”
至今她都觉得,贺长楷早晚会栽在女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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