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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李露白电话时候,况南衡刚从实验室回到她的公寓。她的公寓里很空荡,简洁的家具,满目洁白,除了客厅墙面上莫奈的画色彩浓郁,一切显得如此单调,跟她国内的家完全不一样。以至于想为她整理些什么,却发现几乎没什么东西可以动。
她走了正好七天,每回进门房间里都很安静,况南衡一直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他一瞬间甚至会想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他靠坐在沙发上,一下陷入松软,就是这个时候接到的李露白电话。南丹通讯本就未建设完全,战争更是损毁了不少基站,她以往几乎是拨不出电话的。他有些意外的惊喜,这是否意味着她不在南丹境内了?他很快接起,甚至有些不确定,“露白?”
“是我,你还好吗?”她柔婉的声线里似乎潜藏了些情绪,况南衡却未及时捕捉到。
况南衡还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今天你可以拨出电话了?”
“维和部队的工兵队将旁边的基站修好了,但信号仍然不是很稳当,我的电话随时有可能会自动挂断。”李露白很快说道,像是担心下一刻电话再度失去通讯。
不言而喻的失落,她还在南丹。况南衡不自觉声音就低沉了,“那你还有多久才回来?”
那头的声音一再迟疑,况南衡敏锐察觉了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南衡,我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可能都在这里。”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微不可闻。
很长一顿时间,电话两端陷入了静默,唯有她那头,会传出士兵训练的喊声。
要说点什么呢?况南衡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
他应该质问她的,可那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他甚至脱口不出一句诘问。
想起临行前,周穆沉为他送行,还带了魏关娉来。周穆沉问:“你是为了她吧?”
分明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可以想见所有人心里都早有笃定的答案。饶是如此,况南衡仍旧点头,坦然道:“是。”
周穆沉看起来有些感慨,“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啪”一声,是魏关娉一掌拍在周穆沉的脊背,“哪门子坏事?你忘记异国他乡那位是我发小了?”
周穆沉吃痛,自然噤声。况南衡觉得这个场面好笑,周穆沉竟也会有缩头做人的一面,于是笑笑不说话。
魏关娉端起面前的饮料,碰了下况南衡的杯子,“即使我怀疑过你不那么珍视我家露白,现在你也清白了。”
况南衡失笑,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像是玩笑,也像是认真,“不够爱人的是她。”
现在想起来,未免一语成谶。
他无数次思考过,她怎么可能会在济济人群中决定是他,她是否有深切想过,她的爱其实源于虚无缥缈,是他身上不真切的光芒让她目眩了,等到雾霭散去,她终归会发觉一切都是幻象。
但现在不用再想了,她一直以来的首选都没有他。
“你把我当什么呢?”即使有一瞬间的无法喘息,况南衡也无法用责备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他的下意识都温柔得像在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他无法揣测电话那头的李露白在想什么,上头的晕眩,让他分不清电话里细微的声音是不是她预料到什么的哽咽,可是她又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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