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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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没出息的倒插门（第1页）

深秋的清晨，云雾缭绕。

山和天不知何时悄声地融为一体。

放眼望去，不晓得山在天上，还是天在山里。在出山的隘口，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儿在雾里晃动。

杨金华在上工前对刘德柱说，今个儿要带杨阳去县医院检查、换药。

刘德柱心里烦着呢，不愿意理睬她。他一走，这屋里的活全部丢给了杨金霖，她有些于心不忍。

刘德柱让杨金霖带杨阳去，可她硬是不肯。不晓得她的心是怎么想的。

他在屋里磨磨唧唧。正准备出门时，岳母来了，手上拎着一个竹篮，里面盛着一只大红公鸡。刘德柱慌忙接过，大公鸡扑通着翅膀，“咯咯”地叫着。

杨阳顾不上喊他外婆，忙闹着要去抓那只大公鸡：“婆，给我耍。”

“好。我的乖孙子！”

刘德柱拍打着杨阳的手，让他安静：“别动了！弄你一身鸡屎。”

之后，他说：“妈，你歇着。我带杨阳去县医院检查、换药。”

“不不不，你们忙。我就是专门来带杨阳去换药的。”

说话间，岳母就将杨阳抱起来让刘德柱放在她的脊背上，对他说“下午回来，我就把杨阳领回家耍，在我家养伤，我有时间照料他。”

杨金霖忙去找背带，把杨阳紧紧系在她母亲的背上。还没系好，杨阳就闹着要走：“婆快走呀！”

杨阳的吵嚷声惊动了正在灶房忙乎的老妈。刘德柱的老妈还以为杨阳在叫她，跑出来一看是亲家，忙跟她打了个招呼，上前接亲家岳母脊背上的杨阳，说：“下来，一会儿婆给你煮鸡蛋吃。”

杨阳又扭头对刘德柱老妈说:“婆，在家里不好耍。我要跟我妈家婆进城里去耍。”

刘德柱老妈的脸立马就阴沉下来：“小兔崽子，滚出去就别回来了！”

岳母带着杨阳走后，家里的气氛特别凝重，谁也不说一句话。刘德柱老妈的脸拉得特别长，尤其难看。

他心里明白：就是这个龟儿子惹的祸。该叫奶奶的叫成“婆”，该叫外婆的叫成“奶奶”，这不明明是给他老妈难堪嘛！

岳母心里舒坦了，可他老母亲心里憋屈：养了个儿子咋么就变成了个嫁出去的女子？

尤其一听到杨阳喊她婆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出息，倒插门的东西！”这已经成了她的口头禅。

刘德柱常对她说，妈呀，你也真是的。管他叫你啥，管他跟谁姓，杨阳不是你的正宗孙子嘛？都啥年代了，你还那么封建。人的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全国十几亿人口，人多的就像蚂蚁，数都数不清，将来历史上谁还记得谁是谁呀。至于一个人姓啥、喊你啥有那么重要吗？

这时，刘德柱老妈拎着一桶猪食走到他跟前重重地一摔，没好气地大声说：“你再给老子生一个，看谁敢跟老子争孙子，再争老子跟他拼命！”

刘德柱生怕让杨金霖听见，转身瞅瞅，岂料杨金霖已经去猪场那边了，他才松了口气，赶紧制止老妈说：“妈，你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了。”

“咋么啦？老子让儿子再生一个，又没偷人、抢人。没出息，倒插门的东西！”

刘德柱就知道她要讲那句话，咋听咋都不入耳，他也来气了：“计划生育这么紧，你是想让政府罚我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