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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姐儿见了她就红了眼眶,唤了一声嫂嫂,便抱着她呜呜地啜泣起来。南衣回想起上元节送秋姐儿一家离开沥都府,一别已经四月有余。时日不算长,再见面时却恍若隔世,物是人非。思及此,南衣也不禁悲从中来,两人抱头痛哭。
好不容易收拾了情绪,南衣要扶秋姐儿坐下,秋姐儿却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了。
“嫂嫂,对不起……”
南衣吓了一跳:“秋姐儿?”
“是我父亲,他背叛了谢家,背叛了朝廷……他就是大满。”
这个惊悚的信息让南衣怔在原地,浑身不自觉发起抖。
从秋姐儿口中,南衣才知道了许多先前被蒙蔽的事。
除了谢铸,朝中还有多人早就投岐。沥都府之困,便因这些人在背后兴风作浪,才使局面如此复杂。如今其余叛党都已悉数落网,只有谢铸北逃,狠心将家人都留在了金陵。
“朝恩的死,他也知情吗?”南衣苦涩地问道。
秋姐儿扑簌地落着泪,点了点头。
那是谢却山的三叔啊,他生命中像父亲一般的存在。那时他为了救三叔、将他送到金陵,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正因如此,后来大家在猜测谁是大满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到谢铸身上。
对南衣来说更震撼的是,这亦是她的第一个任务。对她来说如此重要的一件事,竟然只是全被谢铸利用。她以为自己救下的是文人风骨,她也曾望着那样挺直的脊梁,照猫画虎地学到了何为大义。
这些,都是可以装出来的吗?难道他的计划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吗?
人心到底有多恶?
南衣颓然坐下,她悔恨极了,她就该在任务里出些纰漏,让谢铸去死,让他露出马脚,那么如今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叛党可有招供什么与朝恩有关的事?”
说到此处,秋姐儿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但面上并无喜悦。
南衣便知道,其中还有曲折。
叛党之中,也有人受不住刑招供的,供词之中都有提到是如何在沥都府一事上推波助澜,又是如何构陷谢却山的,但官家却在犹豫之后选择了封存这些供词,原因无他——一旦此事公开,谢却山是能得以清白,可谢铸的行径也瞒不住,谢家上下都将危矣。
谢却山之事未牵连谢家,是因为多年前谢家就泾渭分明地与他划清了界限,加上当时有沈执忠奔走保全,太上皇同意不牵连谢氏族人,可谢铸与谢钧甚至都不曾分家,在所有人眼里,他与谢氏紧密相连。真到那个时候,官家难找到说辞保全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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