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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贾四妮在一家潮州饭请的客。往楼上走,墙上贴的《南澳渔民歌》,让关山月大开眼界:
是谁认得天顶星?是谁认得海鱼虾?相伴月华有七星,南辰北斗出秋夜。正月带鱼来看灯,二月春只假金龙。三月黄只遍身肉,四月巴浪身无鳞。五月好鱼马鲛鲳,六月沙尖上战场。七月赤棕穿红袄,八月红鱼作新娘。九月赤蟹一肚膏,十月冬蛴脚无毛。十一月墨斗收烟幕,十二月龙虾持战刀。海底鱼虾真正多,恶霸歹鱼是赖哥。海蜇头戴大白帽,海龟身上穿乌袄。
看来潮州菜闻名天下是有道理的,潮汕人竟然就把每个月应该吃什么海鲜,都编成潮汕歌仔,讲究!
关山月带着曹秋水进了雅间,贾四妮两口子已经等在那儿。贾四妮的丈夫叫赵栋梁,非常憨厚,见关山月来了,竟紧张得手足无措。关山月搂着他的肩膀调侃道:“老赵啊,你可是娶了我们的班花,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我们同学都不答应。”
赵栋梁红着脸说:“我们家都是她说了算,我哪敢欺负她呀。”贾四妮得意地笑笑说:“别听他说,主意正着呢。关总,你要想让我在家里有地位,要看这次你给我多大的工程啊。”
关山月说:“没问题,你就准备好吧,这次咱们就要大干一场。对了,我再说一遍,你走了以后我认真研究了那对梅瓶,确实是一对宝贝。具体多少钱我说不好,但是肯定能值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受之有愧呀。”
贾四妮说:“你送我的这副翡翠手镯,我去卖珠宝的那儿打听了,都说能值几十万,当时听了价格让我很羞愧,说好的我给你送个礼物,却变成我占你们的便宜了,关总真可谓仁至义尽。
至于瓶子,我是当几万块钱的东西送给你的,如果它真像你说的那么值钱,那也是在你的手里才能发挥它的价值,也说明我命里没有这笔外财。而且我也知道古玩行里有好多道道儿,让我去卖,有可能还让人家骗了呢。既然送出去了,不管多少钱我不可能再拿回来。如果真值钱,我心里也就坦然了,以后你就多给我点工程做,不也是挺好的吗?”
关山月摇摇头说道:“你说老赵主意正,我看你更拧。“贾四妮咯咯一笑道:“古董的价值都是虚无缥缈的,遇到懂行的它就值钱,遇到不懂的可能就一文不值,还是让我挣点辛苦钱心里踏实。刚才你一说,我就当真了,以后再找你要工程也就理直气壮了,哈哈。”
关山月说:“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矫情了。我初步打算在江边建一个滨江公园,这项工程分三块:一是要建一个类似苏州园林那样的庄园,抽空儿你们上苏州考察考察,就照那个标准建设;二是要建别墅小区,若是没有经验,你也出去考察考察。三是要在江边站一排景观木质别墅,供游人餐饮,住宿。这项工程不小,我都给你行不?”
贾四妮顿时难为起来,说道:“我能干好吗?一点经验都没有啊。”关山月说:“那你就出去多考察呀!等考察回来拿个方案,咱们一起商量商量。你不能只会挖个地基,盖个五层小楼,通过这件事儿要把你的公司做大做强,没准以后还能去市里发展呢。”贾四妮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先接下来再说?”
几个人聊着天,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有香煎鳘鱼、黄鳝炒通心菜、清蒸肉蟹、油焖虾、芋头粥等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关山月说:“我看咱们工作的事还是抽个时间好好说说。这菜都上来了,你也不说让我吃,难道只是让我看看就让我走”贾四妮笑道:“别着急啊,今天猪脚还没来呢。”关山月说:“我这是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自己是主角呢,哈哈。谁这么大的架子还不来?”
贾四妮咯咯一笑说:“你猜!”关山月想想说道:“一般来的晚的都是领导,但是好像你也不认识什么大领导,不好猜。”贾四妮说:“这可是个大老板呀,听说晚上咱们在一起吃饭主动要来的,请关总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打开了,我去!张海!还有让关山月吃惊的,张海志高气扬的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这是要抛弃柳桃的节奏?
贾四妮连忙说道:“张总,就等你了,快坐下,快坐下。”张海像审阅部队一般,挨着看了四个人一眼,拉着女人坐下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张淑琴,我的女人。”贾四妮说:“欢迎,欢迎!”然后把在座的人也给张淑琴介绍了一遍。
关山月听着张淑琴的名字感到熟悉,看着她羞答答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了——这是上次给张海下仙人跳的那个四胞胎妈妈,刘晓燕的闺蜜!还真的伺候张海来了?
关山月哭笑不得,什么奇葩的事都有。不过既然张海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那就不要自讨无趣了。请客的是贾四妮,所以也就不用张罗着说什么。但是又生怕曹秋水看他不顺眼发飙,抓着她的小手以示安慰。然而曹秋水还是忍不住说道:“张总四处借钱,还以为你要回矿山去呢,没想到还没走啊。”
张海梗梗着脖子说道:“矿山那边根本不用我亲自管,我媳妇回去就够了,那边也正式开工了。而且也不烦劳曹总挂念,借的钱是小事儿,我矿上一天就能挣回来。只是我这人大手大脚惯了,一天花个几万几十万的都没准,所以手里没钱也是经常的事儿。谢谢贾老板,帮我周转了一下,回去就把钱打到你卡里。”
贾四妮和赵栋梁听后登时傻了,这不是媳妇啊?我这小学的同学们怎么都这么牛呢?赶紧说道:“小事,不着急,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就好。”
关山月心里一乐,他这话既是吹给张淑琴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看他的神态,还是不满自己没借给他钱。心里不由的感慨:你的好对别人来说就像一颗糖,吃了就忘记是谁给的了。你的坏对别人来说就像一棵钉,疼了就记住是谁伤的了,这就是你不得不承认的现实!过去又给他钱,又帮他做生意,就这一次没满足马上不高兴了,当真是喂不熟啊!
不过关山月都快习惯了,也有心里准备,自然不会和他计较,以后不和自己来往才好呢。但是曹秋水看不下去了,冷笑一声说道:“一天没见面张总像换了一个人,脊梁也挺直了,不错!希望你的骨气一直能在。”
张海面色一滞,当着女人的面你总扁我是什么意思?气愤地说道:“放心曹总,过去我的脊梁挺不直,那都是钱惹的祸。以后我矿上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你想让我求你都不会发生了。”曹秋水说:“那我就谢谢你了。”
没想到一见面就掐起来了,贾四妮也明白怎么回事了,赶紧说:“人都来全了,咱们吃饭?老赵,倒酒啊。”赵栋梁把酒满上,说道:“谢谢各位老板给面子,借这杯酒祝老板们生意兴隆。我呢不会说话,以后大家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来咱们干一杯!”张海附和着说:“来,大家干一杯!”
曹秋水心想,关山月讲面子,难听话的说不出来,我一个女人就不讲究了,喝口酒放下杯子说道“赵老板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是我忍不住想说句话大家不爱听的话。
俗话说:小恩养贵人,大恩养仇人,所以千万记住,别喂饱了不懂感恩的人,他会把你的付出看成理所当然。人不能惯,有些人越惯越得寸进尺,越惯越变本加厉,时间长了就被惯的有恃无恐,惯人的反而伤痕累累。关山月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在这方面总吃亏。”
张海气恼地说道:“曹总这是话里有话呀!你是说我忘恩负义吗?要是想骂我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曹秋水说:“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过,你若是这么认为说明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自己忘恩负义,从这点来看也不算太不是人。”
张海气的指着曹秋水说:“我不就是用了你们点钱吗?回头都还你!”曹秋水眼睛一瞪,训斥道:“把你的爪子放下,再敢指着我说话,小心我不客气!”
张海说完就后悔了,万一哪天再缺钱没准还得找关山月。再说他本就怕曹秋水,被她训斥马上蔫了,要给自己留点后路啊,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关总你也不管管你的女人?”关山月哈哈一笑说:“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这你能怪我吗?喝酒,别辜负了这一桌好菜。”
贾四妮心里正着急呢,本来是想感谢关山月的,这要是大家不痛快,这顿酒就白请了。见关山月根本没在意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咱们湖北的女人都是当家做主的,张总和我们女人斗你是不识时务,来,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意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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