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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上终于松了口气,先前派出家中阿兄们,打听来的无非是些皮毛,现在托了凌溯,太子手上暗线遍布长安,别说这点小事,就算武陵郡侯身上长了几根毛,都能打听明白。果然与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结交,还是有好处的,必要的时候,人家是真能帮上忙。
欢欢喜喜道一声谢,“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了。”
说话间到了宣阳坊,公主出降后的府邸就建在这里,正门面向坊道,早已是宾客盈门,人来人往。
太子是贵客中的贵客,翊卫甫一到,门上立刻就排开了阵仗。家令带领府中的家丞等上前迎接,恭敬道:“殿下驾临,恕新人不能亲自待客。府内已辟出幽静之所,以备殿下暂歇。”
凌溯从车上下来,启唇说不必了,“今日公主大婚,陛下与皇后殿下不能亲来,婚仪由我主持。”一面回身接应车上的人,众目睽睽下伸出手,将他的太子妃引进了府门。
有人开始感叹,铁腕的太子,终究也还是拜倒在了辛家女的石榴裙下。想当初存意太子内定了辛家长女,那女郎就是长安城中万众瞩目的存在。后来改朝换代,
家家盼着风水轮流转,许多开国功臣膝下也不是没有女儿,却不知怎么回事,赐婚的圣旨还是送进了辛家,可见是命定的太子妃,不服不行。
仔细看,那辛家大娘子果真好相貌,雍容明媚,光彩照人。她身上不见小家碧玉的婉约,她是扎眼的绝色,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先前曾同赴赵王家宴的女孩子们,相顾无言只有讪笑。当日谁不曾有过吸引太子目光的打算,可惜色不如人,败下阵来了。既然大局已定,反倒天下太平,大家又热闹地围过去,前朝还只是内定太子妃,本朝可是真金白银定夺了的,现在打好关系,将来大家混个脸熟,以便平步青云。
于是居上被一群女郎众星拱月般簇拥进了公主府,凌溯之前还叮嘱不要离得太远,这话现在根本不可行。刚一进门,就各自被拽开了,郎君们有郎君们的圈子,女郎有女郎们的去处。
几位昔日交好的贵女向她道贺,“听闻宫中下旨赐婚了,我们也替阿姐高兴。太子殿下是英豪,阿姐是美人,美人配英雄,天造地设的一双。”
居上冠冕堂皇应付了,复又看向镇军大将军家的六娘子,含笑道:“我也向阿妹道喜,阿妹与商王很相配,那日在赵王府邸时,我就看出来了。”
六娘子腼腆地笑着,居上被赐婚的第二日,宫中就降旨把她指给了商王。商王的未婚妻,与太子的未婚妻,将来就是妯娌,因此比旁人更亲近些。待人散开了,六娘子悄悄靠在居上耳边说:“那日在赵王官邸,我不曾留意商王,也没想到过了几日,便收到这样的旨意。”
居上笑道:“不好吗?我看商王英姿飒爽,是个好儿郎。”
六娘子说是,“北地的人,个个都是马背上历练出来的,我们家原就是武将世家,我父亲很满意这门亲事。只是。。。。。。。。商王好像有些害羞,他不怎么与我说话,不知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阿姐,你与太子殿下怎么样?听说你入行辕了,相处得还好吗?
居上有苦说不出,难道还能抱怨和太子相处不融洽吗。胳膊断了只能折在袖子里,便硬着头皮道:“很好,那里安排了几位管教的傅母,还能习学宫中的规矩。”
说罢问六娘,“你觉得商王如何?”
六娘子小脸酡红,眼神朝外斜斜飞了一眼,那个方向正站着商王,与兄弟好友们侃侃而谈。
“说不上好不好,既然赐了婚,我也不作他想了,就他吧。”
居上了然笑了笑,确实,与帝王家联姻,就没有你选择的余地了,认命吧。
朝外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城中暮鼓敲击完毕,昏礼的仪式也终于开始了。
公主是从大内出阁,朱雀大街上早就清了道,只等送亲的队伍抵达。仔细听,好像有乐声传来,鹄立在门上等候消息的家丞张望半晌,忽然向内通传:“贵主的卤簿来了!”
居上站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穿着爵弁的新郎官,他也正热切地盼望着那个属于他的新妇。
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并不难过,就是有些失望,原来那日梨云亭里隐晦的暗示都不算数,尚主才是世家子弟的人生巅峰。
吹吹打打,送亲的队伍到了门上,公主乘坐的车辇很大,大得如同一间小屋子般,精准地停在大门前。华美的车门打开了,训练有素的傅母上前引领,新妇团扇障面环佩叮当,新郎官的眼睛都在放光。
所以真的算是各得其所,人家娶了当朝的公主,可比阿兄还要体面呢。
居上正兀自思量,隐约感觉有两道视线朝她射来,她随意一瞥,就看见了似笑非笑的凌溯。
做什么,看戏吗?居上觉得很没面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倒是一脸安然,转身跟随家令入了正堂,预备代父主婚,送幼妹出降。
繁琐的礼节有条不紊地进行,因为娶的是公主,少了那些弄新郎的恶俗桥段。
居上尽量隐于人后,起先还愤愤不平,但真到了这样的环境下,还是不要给人添堵了。
转头看新娘,依稀能看见公主的侧面,也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女郎呀。新婚的夫妇牵着红绸的两端,向坐于上首的太子行礼,礼赞吟诵,说了好长一段祝词,太子起身,将玉笏交到公主手上,和声道:“兄奉阿耶之命,送妹出降,望阿妹谨记爷娘嘱托,戒之慎之,宿寐不忘。”
公主说是,新婚的夫妇向兄长肃拜下去,然后被簇拥着送进洞房,外面的大礼就算圆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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