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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艮第步兵顶着稀疏的箭雨前进,虽然火力密度目前还很低,奈何一旦被高速坠落的破甲箭击中,那专克普通锁子甲的箭簇,以细针之姿深深扎入皮肉,只要扎中肺部、心脏,受伤士兵的死亡似乎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即便如此,勃艮第军当前受到的阻力还很微弱。
他们连夜打造的防箭大盾的确起到了作用,巨大木板都是新绿的上面还有明显的枝杈与树叶。树细胞都是活的且富含水分,这种木杆韧性惊人,普通箭矢势大力沉的正面射击,也会被新鲜木杆以柔克刚。
不过,若是用扭力弹弓正面射击呢?
斯温对芬兰长弓手的射击效果很不满意,射击杀伤了一些敌人,然更多的士兵完全躲在那不断蠕动的巨大木板后。
敌人如一堵墙般持续前进着,好在,敌军终于即将摸到罗斯军故意以人与马尸体堆砌的特殊矮墙。
忽然间,进军的勃艮第军看清楚了前方的奇怪凸起物。他们以为那是新的突破,推动木车的士兵们互相商量,很多推车小组打算加把力气冲过去,在确保树立的巨大木板不倾覆后,继续推着木车进军,直到抵达该死的水沟处。
因为那挡箭的大木板还是跨越水沟的跳板,哪怕只是削弱一部分泥塘水沟的泥泞侵蚀,也远好过战士们先淌上一段烂泥地再施展白刃战要好。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士兵看清那怪异的矮墙,下一步便是
集体性的震惊。
哪里环形土坡?分明的人与战马的尸体,而且死者的脑袋全部不翼而飞。
死者头颅何在?
那里的……岂不是……
一颗颗脑袋在木杆上,罗斯守军砍了数百个脑袋枭首示众。
经过整整一夜的发展,那些失血的头颅已经变成恐怖的灰白色,死者的铁皮盔还扣在头上,如此恐怖的行为艺术是血祭奥丁的方式,当此时也完全是对硬着头皮进军的勃艮第军强烈的士气打击。
但更麻烦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如果勃艮第人执意从堡垒西北方向继续进攻,就必须跨越死尸构成的矮墙。如果还要确保防箭大木板正常使用,士兵就必须挪走一些障碍物。
勃艮第军或者进行迂回作战,可这又涉及跨越奥恩河。凡是意欲迂回到罗斯堡垒其他方位进攻,渡河行动就足够折腾得勃艮第军浑身难受,且半渡之际也给了罗斯骑兵突然杀出堡垒偷袭的机会。
波图瓦伯爵安德烈实则没有想得很多,他的战术决策非常呆板,那就是一根筋得向前冲,在昨日吃亏的地方再攻上去,如野猪群般凶猛突击。
他就是这样的军事贵族,以为打仗理所当然是两群人大规模持械互殴。
他也深知麾下士兵都是什么水平,指望一群自带武器的农民执行复杂的战术,士兵根本做不到。
勃艮第人做不到的,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已经长达十五年的罗斯军队就做得到。
斯温
在等待一个好机会。
尸体做的矮墙本来就不是防御防箭大盾的,倘若罗斯军知道敌人提前准备了这些东西,就好的手段就是在敌人进军路上拼命挖坑,把荒地挖得坑坑洼洼足够废了敌人的阴谋。
尸体矮墙倒是起到了类似的反制效果。
不过它最大的特点是给弓弩手定位。
扭力弹弓要射中矮墙处的死尸,射击诸元要如何调整,经过简单的弹道测试后,各弹弓小组完全可以精准击中那边的人与战马的尸体。
于是,勃艮第人的三千余步兵陆续在尸体矮墙处停下,他们瞪大双眼围观骇人一幕,一时间甚至忽略掉大量罗斯士兵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观望着。
骑在高处的芬兰弓手的轻箭发射得差不多,他们奋力抛射一番现在也需要休息。
凯尔哈看到低处发来信号,所有的抛射行动迅速暂停。长弓手们在稍息的同时,立刻有下面的士兵,以长矛挂着成捆的新箭向高处递送。
长弓手陆续接受新的箭矢,定睛一瞧所有递送的都是箭杆粗壮的重箭,说它是箭,谓之为小型标枪更贴切些。
长弓手突然偃旗息鼓,斯温指挥着在低处的战士们也都保持镇定。十字弓全部装填,各个扭力弹弓阵位也在忙于最后的蓄力。
一些罗斯战士如行为艺术般直白地站直身子,他们就是要让不远处忙于翻墙的勃艮第人看清自己的身子。有的战士干脆掀起裤裆,嘴里不干
不净大声骂着法兰克语脏话。有一人这么干,其他战士纷纷效仿。
一时间罗斯堡垒矮墙处突然出现白花花一大变,一坨又一坨白色的东西又扭又晃。
脏话隔着几百米依然清晰可辨。
骂战,也是作战的一种方式。
勃艮第人一边奋力推走死尸流出进军的通道,一边昂起脑袋以勃艮第语回骂之。
奇景降临两军之间,双方似乎就只是扯着嗓子谩骂。勃艮第军的愤怒被激发,越来越多是战士干脆放弃躲藏,跳出来昂起胸膛扯着嗓子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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