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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波拍着鸟海号重巡洋舰的侧舷,激起朵朵细碎的浪花。它的身后是整个第7战队熊野、铃谷、最上、三隈四艘重巡。战队正被第3水雷战队的十一艘驱逐舰护在当中,十五艘军舰按照夜间作战编队条令,排成一个长方形阵列在月夜里往前高速航行。
“阁下,我军已在指定时间到达预定位置,是否立即展开行动?”灯火管制的鸟海号上已经全员戒备,舰长五藤存知大佐向舰队司令官及川古志郎中将以及第7战队司令官清水光美少将等人报告位置。按照计划,行动马上开始了。
“嗯。”及川古志郎这边点头,一侧的清水光美却喋喋怪笑,“米国人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吧。阁下,请立即下命令吧!第7战队愿玉碎以报陛下皇恩之万一。”
“不,还需等待一小时!”并不理会清水光美狂热的求战,及川古志郎只是看了看怀表,而后才命令道:“米国电探海面探测距离不到二十海里,只要保持在海岸二十海里之外即可。另外务必注意军港外米海军的巡逻船只。”
“嗨!”五藤存知大佐鞠了一个躬才出去下令。作战室内只留下两个舰队司令官和数个参谋。
整支南遣舰队从决定对米宣战后便于本土出发,数日来昼伏夜行,靠飞机电探才摸到了这个位置,可到了地方司令官居然还要等一小时,真是让百思不得其解。
须知按照计划,炮击苏比克米国海军基地后舰队就要立即西撤,在南中国海迂回后方能返回本土。多等一个小时,天亮后离菲律宾就近三十多海里,被米国岸基飞机找到的概率也就多好几分,甚至有可能会被米国海军围困在南中国海,然而司令官既然要求多等一个小时,那舰队只能在苏比克湾外海多等一个小时。
秒钟滴答,当时钟指向一点二十三分时,假寐良久的及川古志郎方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眼前有些焦急的诸人,这才正色命令道:“开始吧。”
“嗨!”一干人早就等不及了,他这边一说开始,清水光美少将立即命令舰队转向正东。借助舰上电探以及水上机电探帮助,舰队于三十四分钟后的01:57到达苏比克军港外海。很快,被烟雾团团笼罩、一字排开的五艘重巡中,鸟海号三年式203mm前主炮最先开火。第一发仅仅是试射,即便如此,主炮开火的轰鸣以及其给整艘军舰带来的巨震依然让全体官兵高呼板载——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年零二十六天,此刻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机会。
苏比克湾是美国海军最中意的菲律宾海军基地,奈何当初陆军缩卵胆怯,不敢完全保证军港的安全,是以菲律宾海军基地只能建在马尼拉湾的甲米地。决心对中日开战后,为了追求建设速度,海军又不得不扩建已有一定基础的甲米地,但苏比克湾也没有忘记,这里相当是已经无比强大的亚洲舰队的一个附属基地。
炮击编队距离海湾内的海军基地有二十五公里,离海岸仅有十一公里。主炮发射后足足等了三十九秒,炮弹才在海军基地外围的一片荒地里爆炸。一百二十五公斤炮弹的爆炸犹如惊雷将整个海军基地都震醒了。舰队司令官哈里·E·亚内尔上将刚从床上跳起便问自己的副官,“是日本人的飞机吗?”
“不,将军,我想应该是炮弹,八英寸的巡洋舰主炮或者战列舰的副炮,我想应该是巡洋舰,将军。”此时鸟海号已是第二次试射了,炮弹的落点离基地越来越近,而一百多公斤的八英寸炮弹和一千多公斤的十六英寸战列舰主炮炮弹完全不同。
“天哪,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上将疑惑的对副官发问。自三年前就任亚洲舰队司令官以来,亚内尔就一直担心日本或中国的飞机会空袭菲律宾或者珍珠港,历史上他对日本人将空袭珍珠港的判断完全正确,但这一次他却错了,日本飞机没来,来的是炮弹。
“不知道,将军。”副官完全无法得知日本人是怎么混进来的。“将军,刚才参谋长打电话来,建议您请求布洛赫上将对我们进行支援?”
太平洋舰队西移后,整个舰队便由克劳德·布洛赫上将指挥,驻守于马尼拉湾的甲米地海军基地。而原来的亚洲舰队则变成一个先遣舰队,驻守于苏比克湾海军基地。因为保障设施不够,苏比克基地仅有巡洋舰,所以在担心对方有战列舰的情况下,参谋长史密斯上校希望请求甲米地派遣战列舰分队的支援。
“不!”已经完全整理好衣装的亚内尔上将毫不犹豫的否决这个建议。“中国人的孙子兵法上有一个计谋叫做声东击西。也许他们的潜艇或者战列舰正等着我们的战列舰出港,我们应该等待天亮,但驱逐舰和潜艇应该出动……”
‘轰轰轰……’宛如火山喷发,天地都在摇晃,亚内尔上将站都险些站不稳。这次应该是整个舰队所有主炮在齐射,五艘重巡共计五十门203mm舰炮,炮弹的密集爆炸让人分不清有多少战舰在港外轰击。而就在这时,急急赶过来的参谋长史密斯上校猫着腰出现在门口,他大声道:“将军,日本人打中了基地!他们打中了基地!”
日本海军的炮弹当然打中了基地,要不然炮击不可能如此猛烈。亚内尔见到参谋长便一手拽着他,大叫道:“我们的岸炮呢?我们的岸炮呢?为什么不开炮?!”
“不知道,将军!不知道。”史密斯上校对己方岸炮不开火也是满头雾水,即便是黑夜,日本军舰开火也会因为火光暴露位置,可现在诡异的是岸炮居然不响。
两人说话间,又有一轮炮弹密集袭来,这一次落弹点显然更远一些,但一连串爆炸响过后,只听得‘轰’的一声闷响,不远处一艘巡洋舰的弹药库居然殉爆了。看着泊位上腾起的火光——那是之前亚洲舰队的旗舰休斯顿号,上将大叫了一句,“该死的!他们是怎么打中的?”
休斯顿号的殉爆让上将恼怒,却让二十六公里外的日本人狂喜,听闻炮长在广播里通报敌舰休斯顿号击中起火,一干鬼子又野兽一般的嚎叫。
“阁下,撤离时间到了。”舰队参谋长草鹿任一少将不得不提醒道。
“不,阁下,我们应该等待甲米地的米国军舰出航。”打炮打的正爽的第7战队清水光美少将撇了参谋长一眼,请求继续炮击。
“蝙蝠三号已经报告,甲米地米海军主力并未出击。”草鹿任一的目光毫不闪避的迎向清水光美,他极为肯定的道:“米海军全是一群懦弱之辈,根本不敢出战!”
“那我们就更应该炮击,彻底打垮这些米畜!”清水光美吼叫,似乎不如此兽性就无法发泄。
“继续炮击舰队如何回航?”草鹿任一大声反问,矛盾显然就在他与清水光美之间。
“第7战队全体玉碎即可!”清水光美傲然道,“三千同胞之血要米畜三十万鲜血奉还!”
“这是陛下的舰艇,不是你玉碎的陪葬!”草鹿任一叫得更大声。
“八嘎!”及川古志郎刚刚还在思考米国人的反应,一恍惚两个下属居然吵起来了,当下大喝了一声。他随即教训道:“我们都是帝国的财产,没有命令不得玉碎!你的明白?!”
“嗨!”及川古志郎是三十一期,清水光美则是三十六期,且又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他不得不点头屈服,只是即便垂着的头,他脸上的肌肉依旧抽动——日本这一年来的国耻宣传很不错。通过红十字会从马绍尔拉回的三千多具大小尸体都没下葬,全在东京的庙里供着。无数军人和热血青年对着那些棺材起誓,要让米畜百倍千倍偿还血债。
及川古志郎压服了清水光美,却并没有完全同意参谋长的立即撤退的意见,他道:“既然米国海军不出动,继续炮击五分钟后撤退。”
“哈伊!”司令官一下令,一干鬼子都大喝。命令传到炮塔时,已经有些力竭的炮手呀呀嚷叫起来,开炮的速度居然又神奇的上升到每分钟五发。
烟雾中的炮击编队自然安全,可外围不在烟雾保护内的第3雷击战队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虽然看不到敌舰开炮的火光,但苏比克基地的岸炮已经开始对海盲射。对吃水不到两千吨的驱逐舰来说,十六英寸炮弹只要中了一发便将毙命。夜路走多果然遇到鬼,02:08分,刚刚用火炮鱼雷齐射逼退一艘巡逻舰,一发十六英寸炮弹便带着火车的轰鸣顺着炮口火光而来,这发炮弹险险擦过时雨号驱逐舰的顶部桅杆,落在不远的海面上。看着漆黑的水花冲天而起,时雨号舰长横井稔少佐以下两百余人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时雨号是幸运的,可离它不远的村雨号就倒霉了,第二次往这个方向射来的一发十六英寸炮弹正中它的舰舯,击穿其薄弱的装甲后在锅炉房附近爆炸,村雨号当场被炸成两截,无数鬼子瞬间玉碎。
“啊…啊!”横井稔少佐感觉村雨号是代自己中弹的,因而不顾海面上只剩半截的村雨号燃着的火光,当即下令本舰前往救援。
村雨号中弹沉没,可苏比克海军基地已被五艘重巡五十门203舰炮犁了一边,泊位上的重巡轻巡驱逐舰沉了一片,甚至几艘来不及下潜的潜艇也惨遭厄运。泊位如此,基地房屋、船坞、造船厂、指挥所、营房都炸的四分五裂。此时被副官掩护在防空洞里的亚内尔上将并不知道基地的惨状,可素来聪明的他足以确信附近有日本人的间谍。
不然,他们的炮火为何打得如此之准确?必定有人在基地附近借着月色和炮击火光观察炮弹落点,并汇报给日本军舰使其修正炮击参数,炮击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日本人射击的方式上将已经猜到,甚至他还迅速的锁定了嫌疑犯——基地外那两家中餐馆和三家洗衣店。
中餐馆和洗衣店躺着也中枪,不过这都是后话。过了不知道多久,轰隆隆的炮声终于停歇了。但上将几乎被震聋的耳朵还在嗡嗡直响,待潜艇部队司令约翰·威克斯上校找来时,一行人才确信炮击已经停止,这才出了防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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