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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邓安印象里,他已经许久未曾踏入慈宁宫了,久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太后虽久不管事,深居简出,可慈宁宫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依然透着股生机勃勃的劲头,特别是牡丹花丛里那一株豆绿,饶是跟着华贵妃早已对奢华之物习以为常的邓安,依然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大梁人好牡丹,尤以娇贵难以开花的“豆绿”为最,如慈宁宫园子里这株豆绿牡丹,绿色如此纯正,可以算得上稀世之宝了。
“邓公公?”领路的内侍见邓安驻足,忍不住喊道。
邓安回神,态度客气了许多:“走吧。”
由此可见,太后虽不是皇上生母,又多年很少见面,皇上对太后还是很上心的。
进了殿里往内走,光线渐暗,层层叠叠的纱帐因开了门窗而轻轻拂动着,把一阵阵淡淡香味送来,熏人欲醉。
邓安恍惚记起,太后与皇后都好熏香。
不知为何,这层叠如雾的纱帐,袅袅不绝的暗香,都令他心头莫名有些不安,脚步不由迟缓起来。
“邓公公,太后就在里面等您呢,请吧。”一位头梳高髻的宫娥迎上来,款款引路。
邓安把心头莫名的紧张挥去,默默跟着往里走,便见到了太后。
见到太后时,邓安有些吃惊。
宫里女人,哪怕身份再尊贵,到了六十来岁的年纪,又郁郁深居多年,瞧着都会有几分暮气。
可太后非但没有给人迟暮之感,眼神反而格外明亮,就像是一株老松,虽然历经风雨,却苍翠如初。
“奴婢拜见太后。”
太后眯了眼,仔细打量着邓安。
四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一点不似宫中常见的内侍,身材纤细矮小不说,还常常佝偻着身子,那股卑微从骨子里就透了出来。
这个邓安,相貌堂堂,若是在外面遇到,哪里会想到他是一名内侍,说是侍卫反而更让人相信些。
这就是他成为华贵妃心腹,哪怕参与了那般惊天的秘密,依然安稳活到现在的原因么?
尽管太后知道这种想法有些迁怒,可眼底依然闪过一抹厌恶。
太后迟迟不语,邓安一派沉稳,规规矩矩低着头。
许久后,太后轻叹:“你就是华贵妃身边的总管吧?哀家记得,华贵妃还是婕妤时你就跟着她了吧?”
邓安恭敬回道:“太后好记***婢一进宫就跟着贵妃娘娘了。”
“一进宫?”太后拧眉,“你是哪一年进的宫?”
“奴婢是承平元年进的宫。”
“承平元年?你那时应该是少年了吧?宫里像你那个年纪才进宫的可不多。”
邓安摸不透太后的想法,但是有一点他明白,能当上太后的女人当然不是那么简单,恐怕不会与他一个内侍闲话家常。
无论心中如何猜想,邓安还是老老实实回道:“您说的没错,奴婢那年十四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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