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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好赌,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可以说但凡有华人在的地儿,一准有赌场的存在,就算朝廷如何三令五申地明令禁止却也无甚太大作用,赌场之花依旧四下开放得灿烂无比,远的不说,便是这岐州城中便有三大两小五家赌场的存在,这其中最豪华的便是“赢家”,且不说那占地面积足足有百亩上下,也不论那处于城南闹市区的沿街店面有多豪华,光是庭院深处不时传来的喝彩声、掷鹘子的叮当声便有着勾人入魔的魅力所在,但凡是赌徒,一旦行到此处,那一准就再也挪不开脚步了,非得杀将进去,输得个底朝天这才肯善罢甘休,至于是否会有妻离子散的后果,却是无人能顾得上了,总先赌了再说,故此,这“赢家”赌坊的生意总是好得惊人,再加上身后的背景又深得可怕,别的赌场还总有个起起落落的时候,偏生就只有“赢家”总是稳赚不赔,这不,今个儿“赢家”里又是赌徒盈门,热闹非凡,便是那些个负责迎来送往的看门人也忙得不亦悦乎,丝毫没得一丝空闲的时候。
“哟,四哥,您这就走了?不再多玩一会儿?”“赢家”门口正忙着招呼客人的一名小二见到赌场里行出了个刀条脸的汉子,忙丢下其他人,紧赶着迎了过去,陪着笑脸招呼道。
“娘的,又输光了,真他娘的丧气!”“刀条脸”满脸子的疲倦之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小二看样子早就见惯了“刀条脸”那等的丧气状,笑呵呵地安慰了一句道:“没事,没事,风水轮路转,下回四哥一准是大赢特赢,您走好,下回见。”
“日你娘的,就等老子来送钱不成?我呸,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刀条脸”回转过身去,对着赌场的大门恨恨地吐了口脓痰,泄了一番,骂骂咧咧地走进了大街上的人流中,百无聊赖地闲逛着,在街头转悠了好一阵子,绕着南大街转了几圈,突然间加快了脚步,在人群中如游鱼般穿梭了一阵,一闪身躲入了一条行人甚少的小巷子里,头也不抬地一阵飞奔,转眼间跑过了几条街道,冲入了迷宫般的小巷子间,好一阵子飞奔之后,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急喘了几口大气,四下张望了一阵,确定无人跟踪之后,这才懒散地顺着小巷子慢慢地往前走去,口中哼着小调儿,一派悠闲的样子逛荡着走到了小巷深处一扇破旧的门前,从腰间掏出一把铜质的锁匙,正要去开门上的铜锁之际,突地停了下来,耳朵一动,刚打算有所反应,突地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招呼:“铁四!”
那声音算不得响亮,低沉得很,可其中的杀气却是十足,“刀条脸”的身子立时僵住了,也没回头,只是强自镇定地说道:“阁下认错人了罢,某家刘四。”
“错不了……”身后那人冷笑着说了一句,只是话尚未说完,“刀条脸”汉子已然难,但见其脚下一跺,人已窜起,在空中一个旋身,双脚如刀一般狠狠地扫将出去,试图打身后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刀条脸”汉子反应不可谓不快,这一招“双鞭腿”也着实凶悍异常,双脚划空,带着强烈的呼啸之音,便是地上的尘埃也被这一招带动得扬空而起,若是扫中了目标,一准能将身后那人当场击杀,只可惜如此凶悍的强招还是落到了空处,无他,“刀条脸”汉子刚才跃起,其面前的两扇木门突然裂开,一双大手硬生生地将木门穿出了两个大窟窿,于木屑翻飞间,一招便已捏住了“刀条脸”的脖颈,登时便将“刀条脸”从空中硬生生地拽了下来,与此同时,本在“刀条脸”汉子身后的那人闪身直上,手起一掌准确地击在了“刀条脸”汉子的额头上,立时将“刀条脸”汉子击晕了过去。
“十八哥,可是这个狗东西?”那扇破旧的木门轰然倒下,一名壮汉一只手拎着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的“刀条脸”汉子,一边看着早已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的燕十八,恭敬地问道。
“没错,就是这个狗贼,鹰三带他到密窑去,某自去通知殿下。”燕十八厌恶地扫了眼“刀条脸”,随口说了一句。
鹰三点了点头,一捏双唇,出一声唿哨,拎着如同死狗一般的铁四走到了巷子口,一辆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了过来,鹰三随手将铁四往车厢内一扔,跳上马车,比了个手势,头戴斗笠的马车夫会意地点了下头,一扬鞭子,马车冲了起来,转瞬间没入了大街的人流之中。
燕十八在巷子里等了一阵,确定没有旁人察觉出这劫人的一幕之后,耸了下肩头,笑脸盈盈地顺着小巷子走了出去,悠哉地混入了人群中,径自往梅园而去,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巷子口不远处一名算命先生眼瞅着燕十八离开,也匆忙收拾起摊子,急匆匆地离开了原地,与此同时,远处一名货郎也匆忙走到一条小巷子里,将肩头上的货担子丢下,如飞一般地跑远了,片刻之后,一名在巷子口无所事事的闲汉也左右张望了一下,脚步匆匆地向西而去,更有意思的是,一名茶馆的茶博士本来正在无客人的茶馆里打着瞌睡,可等小巷口那些形迹可疑的人物都走了之后,连茶铺都不要了,丢下空荡荡的茶馆,往城东方向一阵急赶,最后一个离开此地的是一名趟到在街边的叫花子,见到那群形迹诡异的人物全都散尽了,叫花子起了身,傻呵呵地笑了笑,拿起地上的一只破碗,一步三摇地走入了一条小巷子消失不见了。
梅园之书房中,满面春风的李贞与忧色赫然的纳隆正相对而坐,玩着这时代文人间最雅的游戏——围棋,李贞虽平日里弈棋不多,可前世那会儿的根底在,其水平本就不是这时代人所能比的,饶是纳隆也称得上好手,却如何能挡得住李贞的攻势,再加上心绪不宁之故,这棋就下得更是缩手缩脚,被杀得个惨不忍睹,正左支右绌间,却见燕十八领着人匆匆而入,纳隆忙趁势推盘告负,站一旁擦汗去了。
“殿下,人已抓获。”燕十八大步走到李贞面前,一躬身简洁地将行动的经过简单地述说了一番,末了说了一句道:“各方势力均已出现,原定计划是否照常进行?”
“哦?”李贞并没有马上表态,只是斜眼看了看心神不定的纳隆,笑了一下,看向随着燕十八进来的鹰五,问了一句道:“老五,情况如何?”
鹰五正是头前最后一个离开现场的乞丐,当然,此时自是早已换下了那身又脏又臭的乞丐装,一见李贞问,忙躬身答道:“禀殿下,目标均已出现,密窑暴露,四周各方探子云集。”
呵,妈的,手脚都挺麻利得嘛,有意思!李贞笑了笑,没再多问,看着纳隆道:“先生,可以开始了罢?”
纳隆不安地看了眼李贞,低着头道:“殿下,某还是那句老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个铁四杀了便是杀了,何苦再多生出如许是非来,须知欲则不达,此策纵然能毕其功于一役,可殿下若是有个万一,那岂不是……唉,某还是以为徐徐图之,慢慢着手为好。”
很显然,纳隆已经不是一次出言劝诫了,不过李贞的主意却是早已打定,于兵法方面的事情李贞素来是独断专行的,此时见纳隆还是不放心,李贞却也不以为意,笑着道:“兵者诡道也,以正出以奇胜,无险不成局,既然各方都希望乱,那就乱好了,本王倒是不怕乱的,先生放心,本王不会强自逞强,自会把握分寸的。”
“也罢。”纳隆见到了此时还是说服不了李贞,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殿下既是已经决定,那就开始好了。”顿了一下,看着燕十八道:“十八,尔须以死保护殿下,切莫让贼子们伤到了殿下!”
燕十八收起了往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面色肃穆地躬身答道:“先生放心,十八便是拼着这身臭皮囊不要也得保证殿下无虞!”
“不必如此在意。”李贞笑呵呵地摇了摇头道:“本王全军万马都能闯得出来,何须惧怕那些个没卵子的蟊贼,传令下去,开始行动!”
“是,遵命!”燕十八、鹰五二人见李贞已然下达了开始行动的命令,自是不敢耽搁,各自躬身应诺,大步行出了书房,分头传令去了。
初春的夜来得早,才不过酉时四刻,天便已经黑了下来,又到了晚膳的时间了,满岐州城炊烟袅袅,大街小巷上行人极少,纵然有些个行人也都是匆忙地往家赶,甚少有人会在此等时分出门办事的,可就在此刻,一辆宽敞的马车在数十数名精壮骑士的护卫下悄然驶出了梅园的大门,径直顺着南大街向城东头而去,不过片刻便已溶入了夜色之中,唯有数支火把在夜色中闪烁着点点的光亮,一切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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