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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远抹了一把脸,哭笑不得:“瞎说什么,你爹的家不就在这里,除了你哪来的妻儿。”
“那您怎么就不在家里待呢?”程树小声嘀咕。
林氏耳朵尖,跟着道:“是啊,大哥,家里多好啊,你去海外天天瞧着那些黄毛能瞧得惯?”
程志远看着林氏,眼底藏着苦涩。
婉晴还是这个样子,单纯又快活,天大的烦恼哭过骂过就算了。
还是他……喜欢的样子。
程志远忙把这个念头死死压下,暗骂自己无耻。
他与婉晴一起长大,当他懂得情滋味时,这個傻丫头就在他心里了。
他还记得那日他鼓足勇气,想向义父义母坦白,结果婉晴如一只快活的鸟儿飞进来,对义父义母说她看中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新科进士温如归。
义父义母只有婉晴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毫无意外在婉晴的几番撒娇下顺了她的心意。
很快,他悄悄喜欢的傻姑娘就成了别人的妻,那鼓起勇气要说的心事从此就只能是心事了。
义父说,他不能断了程家香火,不然就是害他对不起好兄弟的罪人。然后他娶了妻,生了子,又丧了妻。
程家有后了,他终于不必为了延续程家香火再娶了,可温府离将军府这么近,婉晴回来得这么频繁,他知道他必须走得远远的,才不会让龌龊的心思冲破理智,也不会因婉晴对那个男人的亲昵而心如刀割。
果然,离开了,就好受多了。
“大哥,想什么呢?”林氏见程志远发呆,推了他一下。
程志远回神,讲起海外的风俗人情,众人都听入了迷。
“这次回来带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儿,突然遇见婉晴和阿好没顾上拿着。”程志远说出这次回来的因由,“咱们要放开海上贸易的风声传了过去,一些异邦商人决定亲自来了解一下,我听说了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志远,你是想做海上生意?”
程志远不知道老夫人对此事的态度,但他却知道义母从来是开明宽容的,因而从没想过隐瞒:“是有这个想法。孩儿熟悉海外诸国的情形,会说他们的话,这几年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货船和人手,倘若朝廷开放海上贸易的消息属实,放着这个生意不做可惜了……”
林好静静听着,从这位多年不见的舅舅谦虚的讲述里听出不少东西来。
海上不只有海商,还有海盗,能护住自己的货船,所谓人手定然没那么简单。
这时侍女禀报,说二姑爷来了。
程志远一侧头就看到一个挺拔如松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那张有些眼熟的俊美面庞让他不确定看向林氏。
这年轻人好像是隔壁邻居家的啊——
没等他困惑下去,林氏笑道:“阿好今年四月成的亲,嫁的靖王府世子,大哥你也见过的。”
程志远不由震惊。
还真是那病歪歪的小子!
他一双利眼扫过嘴角含笑的青年,越发惊疑。
他也是从小习武有过硬功夫在身的,自是能看出眼前青年气朗神清,精神内敛,身子骨定然弱不了。
“听说舅舅回来,我来晚了,还请您勿怪罪。”祁烁拱手施了一礼。
程志远一见堂堂小王爷如此客气,一颗心就踏实了。
这世道对女子多有束缚,对男子却宽容太多。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对岳家人恭敬有加,大半是因为他尊重爱惜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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