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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姑姑的苦心,他全懂得,心底涌起了难以言喻的迷茫与惆怅,似是一团混沌不清的迷雾,令人几乎分辨不出方向。
红绸的另一端,曾经牵着他的新娘。
如果,今日的婚礼,章羽枫并没有来。
那么,当他与新娘拜完了天地,在洞房里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在看到那似鲜花般清丽的面庞时,他会怎么做?
那是他一直渴念已久的人儿,他能抵抗这巨大诱惑,如君子般的坐怀不乱?
卓少祺苦笑着,不敢想象这答案。
云画雨卸下了凤冠之后,头顶轻快多了,望着眼前的两个俊男人,她也并没觉得有什么拘谨,眼睛掠过了卓少祺,滴溜溜地在章羽枫的身上转了一圈。
“你为什么穿着白衣裳?”她困惑不解地说:“你为什么不穿红衣裳?”
屋里三个人,她与卓少祺都是穿着大红喜服,章羽枫却是一身白衣,看起来好生扎眼。
章羽枫微笑着,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云儿,你喜欢红衣裳,我去为你做新的。你一件,我一件,咱俩穿得一模一样,好不好?”
“连上面的花也绣得一模一样么?”
“嗯,一模一样。”
“好呀好呀。”云画雨长睫扑闪,轻轻点头。
吃了赤枳丹的人,便是如此的温顺,再也不懂得反抗。
她眉眼弯弯,柳眉轻轻扬起来,瞧了眼章羽枫,又瞧了眼卓少祺,脸上笑颜如花。
“羽枫,”卓少祺缓缓开口,“等明日阿雨记起前尘旧事时,你要好好的想一下,该怎么挽回她。……那段仇恨,是她心里的结,她曾去过洛州,你知道么?”
章羽枫微微一惊,“云儿去过了洛州?”
“是我陪她去的。”卓少祺淡淡点头,“我知道你重修了云澄夫妇的墓地,阿雨当时去拜祭了。”
章羽枫黯然低头,“她在她爹娘的坟前,必是伤心欲绝的——”
“不止这样,羽枫,她当时哭得声嘶力竭,好似疯了一般,拼命地在坟前磕头。”卓少祺回忆着那日情景,声音低沉之极,“她一直在磕头,额角全都破了,不停地淌血。她一面哭一面说,说她对不起爹娘,她无法为爹娘报仇,她情绪太激动了,我甚至都拦不住她——”
卓少祺目光深沉,凝视着云画雨,“……最后她晕倒了,在梦里还说着胡话,一直嚷着说她是个不孝顺的女儿,她爱上了仇人的儿子。”
章羽枫白衣若雪,眉心深蹙,他狠狠攥住了双拳,喉咙里竟有些哽咽。
他向来思绪敏捷,口才雄辩,此时此刻,竟无言以对。
良久之后,才终于开口,“少祺,我父亲犯下的罪,我会承担的。云儿的孤苦,全是因我们章家之过,我会用尽我所有能力来弥补。从此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永不会再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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