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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氏轻轻点头,睁了眼看向温墨言:“墨言,娘不是什么有见识的人,却也知道贼要捉赃的道理。妙儿的话你也不是没听到,那位姑奶奶只是三言两语劝动了你妹妹,单凭这个,你凭什么找人家算账?雅琦已经这样,你还要再闹出笑话来让人戳咱家的脊梁骨吗?那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你姑母?”
焦氏说自己没见识,是过谦了,那时温家还没衰落,娶的三房媳妇,虽算不上名门贵女,那也是大家闺秀,不过是多年困顿日子,把人磋磨的像个农妇似的。
温墨言傻傻站着,好一会儿,忽然一拳狠狠砸在墙面上。
这小子力气大,这一拳砸下去,那白亮的墙面立刻龟裂如蛛丝,他顿时呆若木鸡,下意识去看甄妙,就像小时候做了错事被抓包时的反应差不多。
甄妙快步走了过来,伸出了手。
温墨言下意识后退一步。
甄妙失笑。
这人,还怕她打他不成?她又不是他老子。
她从袖中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塞到他手里:“手流血了,你先按着。”
然后打开门喊紫苏进来:“紫苏,你带表少爷去包扎一下。”
温墨言还想推脱,见甄妙板着脸,老实跟着紫苏出去了。
焦氏站了起来:“妙儿,带我去见见你母亲吧。”
甄妙犹豫了一下,点头:“二舅母随我来吧,只是太医说了,我娘受不得刺激,不然病情就反复了。”
“二舅母知道的。”焦氏拍拍甄妙的手。
她那双手粗糙似老树皮,剌的人肌肤微微刺痛。
甄妙就想起温氏曾说过的话。
娘家最困难时,连下人都舍不得请,衣裳都是主妇亲自洗的。
一时之间,甄妙理解了温氏的苦衷。
任谁娘家人过得如此,自己就是住在金山银窝里,也会坐立难安吧。
出了厢房的门,顺着抄手游廊往前走,天已经有些暗了,残阳西坠,把那方的云染成青红色,沉甸甸的似要支撑不住,给人的心情也蒙上了一层阴郁,墙角那株老梅开着花,稀稀落落的白梅,迎着风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二舅母,您走这边。”甄妙站在了外侧,遮挡住了风。
焦氏长途劳顿,又悲伤入骨,再吹了风病倒,那就更令人头疼了。
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对料理这些事,她向来不擅长。这一刻,很想甄妍就在一旁,像未出阁时一样,给她拿主意。
可这是行不通的,甄妍眼看就要临盆,又是个气性大的,知道这事万一动了胎气,那更了不得。
甄妙挺了挺背脊,扶着焦氏往前走。
不擅长,那便用心去学好了,路总是人走出来的。
焦氏和温氏见了面。
焦氏是个撑得住的,明明正经历着丧女之痛,还耐心抚慰了温氏几句,温氏就像个小女孩般,搂着焦氏大哭起来。
甄妙看了大松口气。
心中郁结,能哭出来,就好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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