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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高临下,来人两手抄兜,低垂着眉眼,没什么情绪地注视着沈潮生。
沈潮生用力晃了晃脑袋,撑着这条腿起了身。
“多谢。”他有些晕了,认不出眼前的江北渊了。
“德性。”江北渊收回腿,眯着眸说。
夜色之下,听这声音低沉磁性,沈潮生清醒几分,“爸,你怎么来了?”
这是沈潮生第二次叫爸。
陈白的车开了过来,江北渊转眸对陈白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把他带回去。”
“可是沈三发烧了!”
“哦?”江北渊眉睫挑了挑。
“沈三对酒精过敏,一喝酒,就发烧的。”陈白的眼落在沈潮生身上,眉眼楚痛又心疼。
江北渊还以为他是喝醉了,原来是发烧了。
不过,沈潮生对酒精过敏这件事,江北渊今天可算是知道了。
他之前只清楚,沈潮生在饭局上不喝酒,但是为什么不喝酒,不清楚。
“我送他去医院。”江北渊把玩着车钥匙,解锁了劳斯莱斯。
他将沈潮生带向副驾驶,将其塞进去。
……
车厢内有些暖和。
沈潮生忽然抬起手,在车窗玻璃上,写了一个“春”字。
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而又缓慢。
江北渊侧眸看了他一眼。
沈潮生也看过来。
一个是十里春风不及的男人。
一个是皎洁月色不如的男人。
沈潮生是醉着也是晕着,方才和魏华邦下棋之时,眼底便有了浑浊和迷离的神色,只是强撑着没有倒下去罢了,许是对娘家人不设防,所以此刻终于卸下了伪装,他冲着江北渊感激一笑。
“爸,谢谢你愿意把春儿嫁给我,大恩大德,来世难忘。”
“……”江北渊没作声,发动了车子,单手转着方向盘,上主路。
“春儿,我的小春儿……”
这个名字沈潮生叫得流畅,一字一句吐露,带着几分惆怅。
原本江北渊还是面无表情听他念叨,许是被他念得烦了,长眉便皱起来,“我不是你的春儿,再叫滚下车。”
“我要找我的春儿啊,我的沈太太。”沈潮生被酒色熏染的双眸,含着潋滟的水光。
睡着的人是痛苦的。
醒着的人也是痛苦的。
然而,半梦半醒的人,是最痛苦的。
江北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过去的回忆,忽然勾了勾嘴角,眼角眉梢覆上一层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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