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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万物生机勃勃。
眼下,圈里只剩下40多头半大猪崽儿。再过个把月,三头母猪又要开始下崽了。
刘德柱站在猪圈外,看着圈里这四十多头猪仔舒展着身子,不再像在冬天那样萎缩着身子窝在圈里,拱在草里睡觉。
天一亮,这些猪就精神焕发,在圈里来回游荡,哼哼着要吃食。两个多月没见了,这些猪确实长大了许多。
刘德柱在心里估计:这些猪大概都有一百来斤了。难怪这些崽子们能吃,一天喂三顿还在乱哼哼。
而且,杨金华硬要留的两头小母猪,在立夏的时候就该产崽儿了。这些崽子在这时候相当能吃。喂猪的重担全部落在老汉儿和他老妈及杨金华的肩上。
刘德柱去教学后,他婆娘杨金华确实吃了不少苦,除了每天上工地外,还要起早贪黑忙家务活。早上在上工地之前就将猪圈打扫、冲洗干净才去上工地。晚上一回到家就担食喂猪,吃了饭又开始准备第二天饲料。
这段时间,同样是累坏了他老汉儿和他老妈。莫法呀,老两口忙了一辈子,还不是为了儿子嘛。在农村哪家不是这样?再苦再累,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当然在累得实在撑不住的时候,老汉儿也会给他老妈发一通火:“你养的什么龟儿子,没大本事,心还大。又要干这,又要干那。弄他妈的一河滩活路,他跑了,交给老汉儿。没把他老汉儿累死!”
他老妈也气愤地怼他一句:“你嘟囔个啥子?我养了龟儿子,还不是你的种?老子一天也没闲着,要怪就怪这个倒插门的东西。”
“……”
刘德柱在离开家前的头天晚上曾对婆娘说:“把猪全部卖了吧,家里没人手,剩下这些猪谁来喂?”
可他婆娘年轻气盛,哪肯同意?直接斩钉截铁地说:“不养猪在家干啥子?光靠那几亩地只能给全家人糊个口。抠抠搜搜,手头连个零花钱都没有。再说将来阳娃子上学咋么办?”
刘德柱知道婆娘的脾气,她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拗不过,只好同意了。他一想,也是的,现在村里有很多人家都住上青砖红瓦房了,我们家总不能一辈子都住在这三间土坯房子里吧。
杨金华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对养猪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动力。而且公公、婆婆给她搭把手,她对养猪的信心坚定不移。
她在心里也思考过,目前是忙了一点,是累了一点。可是,没有苦中苦,哪来甜中甜呢?眼下是拖累了公公婆婆,让他们二老跟着受累了。不过,忙过这段时间,等村上路修通了,就可以一门心思在家养猪了。只有通过养猪这条路,才能增加家里的经济收入。虽然致富是慢了一点,但是总比在家里啥子事都不做强吧。
猪仔们一天天长大,越发吃得多。从“九九”艳阳天后,老汉儿就开始上坡割苜蓿喂猪了,每天割三担。
由于苜蓿长得快,且又嫩,猪崽们吃的很欢。每天割的苜蓿至少能省一吨饲料,而且每顿的吃食也明显减少。可是猪的粪便增加了许多。
给清扫猪圈带来了极大麻烦。
每天晚上,杨金华收工回来,都要挑灯夜干,清扫猪圈粪便。猪吃的青草多,屙出来的粪便也是稀溜溜的。清扫起来极为不便,待在圈里,一阵阵恶臭味扑鼻而来,一干就是一两小时。粪便稀溜,极难清理,既费时间又累人。杨金华从不厌烦,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刘德柱心里明白:真是辛苦婆娘了。
一天,他对婆娘说:“金华,你干脆别上工地了,一门心思在家养好猪。等猪长大了,卖了也是钱,何必遭那份罪?”
婆娘说:“唉,刘明胜不在了,他的意愿我们一定要帮他实现。隧洞打了半截子绝不能就此罢手!一定要坚持下去,实现他的愿望,给村民一个交代。
我是党员,要带头上工地,协助村长把集体的事干好。同时,老子也要把家里的猪养好。”
刘德柱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一生气就朝她嘟囔:“你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呀,既要干这个,又要干那个。能干好吗?你这是要把我老汉儿和我妈累死呀!”
“你莫要胡搅蛮缠,我又没有强迫他们。爸妈想干多少就干多少。再说了,人老了每天就要活动活动。你没听人家说嘛,‘生命在于运动’。乡下人到处跑跑也是一种运动,干点活累不死人,还能有助于长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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